许青州是我的竹马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。
我们都是在清河村里长大的孩子,小时候都是帮家里下地干活,掰玉米棒子,刨麻山药。
我干活特别利索,许青州不行。
他身材削瘦,脸上总是带着一股病态的白,太阳都晒不黑他。
许青州和我们村里人不一样,他妈是女大学生,为了爱情跟了许青州的爹。
许青州这一家很有名,许青州的爹对他妈特别好,据说还给他妈洗内衣。
村里好多人都看不惯,说许爹骨头软,说许妈心眼多糊弄男人有一套。
从小我跟着掰玉米,剥玉米皮,他就站在阴凉处捧着本书看,我问他:“你看的啥。”
他睨我一眼后说:“你不懂。”
我不懂,我就知道怎么干活麻利,我干完家里的活我就帮他们家干。因为他们家只有一个劳动力,许青州和他妈又不干。
因为这个,许青州才对我温声细语说两句话。
那个时候村里的小姑娘都喜欢他,村里小丫头们闹得多厉害啊。
因为我和许青州是邻居,我两走得近,一群抽烟带美瞳的小姑娘就把我堵在胡同里。领头的那个蘑菇头,贴着双眼皮贴,上去就扇我嘴巴子。
“我追许青州呢,离他远点。”
我才不怕呢,我一个人和她们五个打,打得鼻青脸肿得我都不松口。
你们要是喜欢他,你们咋不帮他干农活啊。
我不服气,我就不离许青州远点。
我就喜欢他。
打了一场后,我嘴角都让她们抓烂了。
回去后,许青州看见我嘴角烂了,衣服领口也皱皱巴巴的,他知道我被人打了。
那个时候还小的许青州语气愤然:“没读过书的人就是没素质!”
我也不知道他这里骂得算不算我,毕竟我上村中,也就考个二百来分。
他皱着眉头给我找碘酒。他可细心了,拿着棉签棒小心翼翼地给我涂抹伤口。
许青州的脸凑得我很近,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,感觉到温热的气息。
我脸蹭的一红,脑子一片空白。
许青州高中的时候,他爹骑电动车出去买药被车撞死了。
所有人都说是他妈克死的,说他妈感冒不值得吃药害死了自家男人。
村里就许青州他妈最漂亮最聪明,村里的女人都恨他妈。
后来说他妈勾人,勾着村里的男人养许青州读书,把屎尿桶泼在他家门口,说他妈是一百块钱一次。
许青州考上大学的时候,他妈就跳河自杀了。
河里头泡着鼓鼓胀胀的尸体。
许青州爹娘都死了,他正赶上读大学。我看见他捏着邮政送来的薄信封无声地站在他爹娘的尸体前。
他没哭,平静又带着一些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