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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代都市连载
小说推荐《被逐出家门?我转身嫁少帅好孕连连》,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楚云子清,作者“一支藤萝”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: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床慢,她捂着肚子挣扎着坐起身,四下环顾了一圈,眼中是茫然与不解,这是哪儿?她不是在前线救治伤员吗?她最后的记忆是巨大的爆炸声。所以,她死了?又活了。记忆融合之后,她发现自己穿成了男频小说《烽火连天》中的假千金女配。她顶着一张恃美行凶的脸,明明是王炸天胡牌,开局却被逐出家门,紧接着遭遇饥民抢钱,军阀觊觎......不过拥有高超医术的她还是遇到了明主,她得到了军阀少帅的青睐,嫁给军阀后,他们一起歼敌,联手打天下!...
主角:云楚云子清 更新:2024-01-03 09:36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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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楚云子清的现代都市小说《被逐出家门?我转身嫁少帅好孕连连》,由网络作家“一支藤萝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小说推荐《被逐出家门?我转身嫁少帅好孕连连》,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楚云子清,作者“一支藤萝”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: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床慢,她捂着肚子挣扎着坐起身,四下环顾了一圈,眼中是茫然与不解,这是哪儿?她不是在前线救治伤员吗?她最后的记忆是巨大的爆炸声。所以,她死了?又活了。记忆融合之后,她发现自己穿成了男频小说《烽火连天》中的假千金女配。她顶着一张恃美行凶的脸,明明是王炸天胡牌,开局却被逐出家门,紧接着遭遇饥民抢钱,军阀觊觎......不过拥有高超医术的她还是遇到了明主,她得到了军阀少帅的青睐,嫁给军阀后,他们一起歼敌,联手打天下!...
“咳咳。”霍湛闷咳几声,清冽而慵懒的嗓音都染上了几分暗哑。
云楚又瞪圆了眼,紧绷的指尖不由收了收,想到刚才芤脉时他浮大而空虚的脉搏,心头忍不住跟着沉了沉,难道,霍湛就是死在了这里?
小说中对于霍湛的描述只是寥寥几笔,提及更多的是他少年成名,英年早逝,死亡原因也简单归结为细菌感染的肺炎,至于为什么感染,死在何处,全无记载。
许是咳嗽太久,霍湛声线暗哑,带着几分勾人的气音:“你这是什么眼神?”
云楚又轻轻屏息,尽量平静道:“长官,能否冒昧问一句,您年岁几何?”
千万不要二十四,不要二十四。
虽说她只是个外来户,但说真的,于公于私,她都不希望霍湛死。
于公,霍家军是抗击东瀛军的主力之一,霍湛善战,有大才,即便是不了解他的性格,也能看出这样一个人不会屈居倭军之下,甘当亡国奴。
且霍湛死后,霍坤鹏悲痛欲绝,备受打击,连喜战之风都大有收敛,固守一隅。
东瀛军后来能够长驱直入,接连攻陷九州国土,与此也大有关系。
于私,霍湛三番两次救她,尽管是有目的的,但救她是事实。
她这人没什么大优点,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,不过,她先前诊治时,已经提醒过霍湛使用一支磺胺多息针,以霍家军的财力,不可能用不起。
小说里,即便她并没有出现,但军医总是有的,结果应当是用了磺胺多息针也无济于事,虽然不知道霍湛为何千里迢迢来到广梁省,但此地,应当就是他的埋骨处了。
这么想着,云楚又看向霍湛那张美人脸时,也不免多了几分隐晦的惋惜与怅然。
她虽然知道霍湛是因细菌感染的肺炎而亡,但治病需得对症下药,现下最好的消炎药都对他没用,那纵是华佗扁鹊复生,手头没药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怎么治?
如果有阿莫西林就好了,这种抗生素药物对治愈细菌感染有奇效。
可惜,阿莫系列是62年才设计合成的,就连盘尼西林,也就是青霉素,也是两年后才被引进九州国的,现在,青霉素应该还只是化学生物实验室里的霉菌吧?
霍湛尚未回答她的问题,一个哨兵忽然从前方跑了过来。
他朝着霍湛挺身敬礼,声音急促:“报告少帅!前方八百米,发现了一支正在前行的东瀛兵!人数约五十,应是一支步兵小队,前进方向是一个村落。”
闻言,云楚又心头咯噔一声。
看样子即便是她脱离了剧情,也并不会影响大的走向。
不过,剧情显然还是有所变动,提前了。
小说里,东瀛军袭击云家庄是在云永寿和云永恩合谋贩卖云子清之后,现在那俩人还没接头,东瀛军就摸过来了,想到剧情描述的烧杀劫掠,她眉头紧蹙。
毫无疑问,她是极度厌恶东瀛军的。
如果不是男主冷烽带人阻拦,救了大多云家庄百姓,就不会有后面的逃荒情节了。
霍湛听到“东瀛兵”三个字,脸上的温和笑意骤然收敛,浅色瞳仁里是一片令人惊心动魄的阴翳,他脊骨挺直,从哨兵手里接过望远镜看向远处。
须臾,他把望远镜抛给哨兵,取出一双黑色的皮手套戴上,修长的手指摸上腰间,声音极冷:“传令,整肃全军,向东瀛兵抵近,全歼!”
话落,霍湛瞥向云楚又,神情冷酷:“跟紧了。”
云楚又忍着疼套上鞋子,站起身,看着霍湛眼底铺上的阴霾戾气,没有半分恐惧,听着他有条不紊下达军令,心里竟还隐隐升腾起些许振奋与刺激。
霍湛握着手中的枪,率先往前行去。
他步子迈得很开,行动间宛如一头猎豹,蓄势待发。
云楚又没敢靠太近,而是跟在霍家军身后,将自己藏匿在人群中。
她手里没枪,也没刀,真敢和霍湛一样不要命的往前,那保准被东瀛兵一枪爆头。
不要小看了东瀛兵,他们不论是兵员训练还是军事装备,都远不是九州国能比的,虽说他们的海兵战力更强些,但步兵同样不可小觑,绝对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。
当然,霍家军同样装备精良,单兵战力极高,宛如利剑出鞘,散发着锋锐之气。
在霍湛的带领下,东瀛军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。
此时,他们已经摸到了山脚下,村落的边缘。
霍湛一抬手,霍家军便十分有默契的半蹲下来,连呼吸都放平了,身着黑色军装的他们宛如匍匐狩猎的狼群,只等头狼下达指令,便一击必杀。
云楚又也默默蹲下身,不敢打乱霍家军的节奏。
不过,当她抬眸看向不远处身着黄呢军装,手里端着刺刀,猥琐前行的东瀛军时,神情渐渐僵硬,瞪大眼睛,一脸的目瞪口呆,这是怎么回事?她眼花了?
霍湛一身黑色军装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,他脊背和腰腹绷的极紧。
下一刻,他手指一挥,人便率先冲了出去!
他手握银枪弹无虚发,砰砰两声,就精准击穿了两名东瀛兵的后脑,人应声倒地,倭军也叫嚷着回过神来,迅速窜入村子寻找掩体。
不过,霍家军突袭速度极快,扫射间,东瀛兵接连倒下十七八人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拉开帷幕,也惊醒了震惊中的云楚又。
她有些不敢置信,可揉了揉眼睛,依然能够看到黑暗中躲躲藏藏的东瀛兵,不是因为他们身着粑粑黄一样的军装,而是因为他们脑袋上亮的冒光的等级提示!
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金手指的,可看到这些东瀛兵才发现,她是有而不自知。
在她眼中,这些凶神恶煞的东瀛兵如同上辈子游戏里的怪,脑壳上顶着Lv1的字样,像是闪闪发光的大灯泡,清晰分明,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使用技能将之击毙。
云楚又双眉紧锁,疑惑道:“所以,我的金手指就是杀东瀛兵?”
可是她真的没杀过人,而且她虽然摸过枪,但枪法也不准,想杀单兵战力不弱的东瀛兵显然可能性很小,这样的金手指安排下来,实在是有些为难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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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瀛兵被霍家军团团围住,嘴里不断吐出“支那人猪猡八嘎”之类的话,他们的枪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村落,恐惧的尖叫声划破夜空。
“鬼子来了!鬼子来了!快跑啊——”
人在恐惧时就会想着逃跑,一时间,云家庄内的百姓纷纷涌出,四散而逃。
霍家军投鼠忌器,不敢再随意开枪,许是看出他们的妇人之仁,东瀛兵大喜,竟将枪炮对准了普通老百姓,他们肆意杀戮,像是想在被霍家军剿灭前多杀几个人。
霍湛脸上的阴翳几乎凝成了一片沉沉的乌云,所剩不多的东瀛兵已经彻底疯狂了,他们拿老百姓当肉盾,惨叫声不绝于耳,脚下的血液流淌成河。
他们甚至将手中火把扔向茅草屋檐,冲天的火气卷开,烟雾缭绕。
云楚又攥着拳,看着陡然间火光大盛的村落,眸光闪烁不定。
她咬了咬牙,眸中有了决断,朝着山脚下跑去。
她是个惜命的人,作为一个普通人,本不应该往枪林弹雨中凑,但既然重活了一辈子,又得到了金手指,要是为了活着而胆怯龟缩起来,那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?
更何况《烽火连天》中天灾人祸不断,纵然她能把军医当成后路,可如果没有自保的本事,也随时可能成为人肉炮灰,人,必须要有本事,要有自保之力!
生在乱世,没有可以倚靠的人,唯一能信任的唯有自己。
她不能固步自封,要试着突破,变强,才能更好的活下去。
况且东瀛兵恶贯满盈,他们侵略九州的狼子野心令人作呕,沦陷区更是如同人间烈狱,老百姓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折磨虐杀,其手段之残暴空前绝后,罄竹难书。
哪怕她只是穿书,可面对这些东瀛军,还是掀起了她作为一个九州国人,厌恶外敌侵略的愤恨与仇视,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战乱年代,那她就理应清算。
云楚又猫着腰,冲下山脚后,小心翼翼跑到了最初被霍湛爆头的两个小鬼子身边,东瀛兵死后,脑袋上的等级标识也消失了。
她也不失望,从尸体手边捡起了掉落在地的步枪。
步枪口径很小,她手中这把应该是30式刺刀步枪,既长又重。
她在进入部队时,经历过系统的军事训练,枪法算不上好,但用还是没问题的。
云楚又把步枪上的刺刀拆卸下来,别在腰间,端着枪寻了一处房屋作为掩体,静观战局,白天还一片祥和平静的云家庄,已经变成了“屠宰场”。
霍家军战斗素养很高,但耐不住东瀛兵发疯。
突然,一个老人跌倒在地,东瀛兵狞笑着举起刺刀。
老人一脸绝望地看向云楚又躲藏的地方,老人模样隐隐有一丝熟悉,云楚又握着枪杆的手微紧,想了起来,他正是今天她曾见过的在空地清洗草根麦秆的老人。
云楚又深吸一口气,强制自己冷静下来,拉开保险,扣动扳机,朝着双手举起刺刀的东瀛兵一枪打了过去,子弹飞射而出,堪堪没入其腹部。
“八嘎——”东瀛兵吃痛,被子弹的力道带着倒退两步。
云楚又被步枪的后坐力震的双手发麻,因这一枪的动静,瞬间暴露了位置。
霍湛霍然抬头看向云楚又所在的地方,狐狸眼半眯,长睫向上拂了拂,线条锋利的喉结滚动了两下,抬枪朝着一个准备往云楚又所在方向射击的东瀛兵打了一枪。
他枪法奇准,极为犀利,正中东瀛兵眉心。
云楚又微惊,抬眸便对上了不远处霍湛的视线,不过他似状态不佳,正握拳抵唇用力的咳嗽,她心头沉了沉,云家庄烟雾缭绕,这样的环境只会更刺激他的病情。
忽然,云楚又站起身,一脸惊惧地朝着霍湛抬起了步枪。
霍湛身经百战,自然也回过神来!
他强忍着咳意,利落卧倒,就地一滚,反手便朝着身后射了一枪。
不过,这一枪也只是击中了东瀛兵的手臂,并未致命。
与此同时,云楚又冰冷的双手也扣动了扳机,下一刻,子弹飞射而出,竟然误打误撞击穿了霍湛身后东瀛兵的脖颈,后者身躯猛然瘫软在地,死不瞑目。
云楚又心跳迅猛,看着倒地东瀛兵脑袋上顶着的Lv5,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。
这人,应该就是这支东瀛军步兵小队的分队长了,竟然是个五级怪!
紧接着,在她的目光中,倒地的东瀛兵队长尸体上弹跳出了三个明亮的光团。
云楚又手一紧,杀人后的不适很快被涌来的喜悦驱散,她心里清楚,这是杀完怪掉装备了,果然,没有任何一个金手指是无用的。
她咬咬牙,冒着炮火,飞速冲了过去,才刚踏入霍湛所在的掩体范围,就听到他冰冷暗哑的声音:“不想活了就往鬼子枪口上撞。”
云楚又不与他多说,蹲下身在东瀛兵队长身上摸了一把。
这一摸,才发现并不是自己走了狗屎运,而是霍湛的子弹穿透手臂,击中了他的胸口,令他顿在原地,成了人肉靶子,她的子弹才能顺理成章穿透这名东瀛军官的咽喉。
她本以为光团落入手中就是实体,没想到脑海中竟陡然冒出一句“已拾取,存入个人仓库,可随时提取”字样,紧接着,她就发现意识中的确多了一个类似仓库的东西。
云楚又眼角眉梢俱是笑意,她真是天选穿越者,连游戏背包都给提供了。
霍湛盯着她,语气寒意惊人:“现在不是清扫战场的时候。”
云楚又回眸看他,现在火光大盛,整个云家庄亮如白昼,她能清楚看到霍湛唇色淡的近乎苍白,他狭长的眼尾一片晕红,看着有种绮丽逶迤之美。
不过,云楚又却咯噔一声,他感染加重了,开始发烧起热了。
“你没事吧?”云楚又心头冷沉,上前几步,抬手覆在他额头,热的烫手。
下一瞬,她的手掌被毫不留情的拍掉,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她眉心,他眼神极锋利,虽说戴着皮质的黑色手套,也依然能清晰窥见修长的指关节。
云楚又双手举起,忙道:“我不碰,只是烟吸入肺里,感染加重,你发热了。”
霍湛没有说话,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?
这时,副官踏着冷硬的步子跑了过来,他对面前的情形视而不见,行了军礼:“少帅,来了几个不知底细的散兵,他们十分熟悉地形,与我军里应外合尽歼东瀛兵。”
霍湛冷冷收回手里的枪:“整肃,排查我军伤亡情况。”
“是!”副官领命,退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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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没有回头,只看到面前疯狂的人们面露恐惧,缓缓后退,旋即如鸟兽散,即便是被她戳瞎了眼的中年男人大柱,也随着人流惊叫着跑远了,这就是枪支带来的威慑力。
她本以为林子很快就会安静下来,谁知,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响起。
云楚又的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。
这脚步声如同利剑出鞘,划破静谧的夜,迅速擦过她的肩朝流窜奔逃的人追去。
云楚又身体猛然绷直了几分,眼角余光扫过这些身着黑色军装,手中持枪的队伍,心头一沉,这些人不论是姿态还是行走的步伐都肃整有力,不是散兵游勇。
《烽火连天》中,势力驳杂,四象党、联党、伪政府、东瀛军,以及各方军阀诸侯数不胜数,有好有坏,但毋庸置疑,都很不好惹。
很快,林子那边就传来了阵阵破空的枪响,凛然至极。
云楚又心有戚戚,她是真正的刚出狼窝,又入虎穴。
单凭着装,她很难分辨这些人的来历,但可以肯定,不是男主冷烽的人。
冷烽如今手底下就小猫两三只,来云家庄发展群众的活动尚未展开,没这能耐。
蓦的,闷咳声自她身后响起,紧接着,一道略显慵懒的脚步声走来。
云楚又精神紧绷,嘴唇也紧紧抿着,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全无把握。
阴影洒下来,将她整个人罩住。
云楚又只看到面前一双漆黑笔直的长靴,以及裹在军裤中的长腿,倏的,又是一道淡淡的闷咳响起,她还来不及反应,话就从口中溜了出去:“感冒了记得吃药。”
待回过神来,云楚又脸一白,职业病犯了要人命。
站在她面前的人似也愣了一下,旋即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,像是嘲讽:“呵。”
云楚又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,忽听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响起:“抬起头来。”
他的声线质地清冽,却又好似刻意咬着字音说话,尾音慵懒,好似羽毛扫过心间,带来一阵酥麻,是个年轻男人。
云楚又闭了闭眼,眼睫猝然往上掀起一道弧度。
她眨了眨眼睛,没敢伸手拂眼睫上的血迹,哑声道:“多谢长官救命之恩,小的幼时和路过村子的赤脚大夫学过些岐黄之术,不如,我帮长官看看为什么咳?”
男人似来了兴致,尾音拉长,微微上扬:“哦?岐黄之术?”
云楚又点了点头,声音含着些苦:“长官,我只是个被流民追击的倒霉蛋,不甚打搅了您的清净,是我的不是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切莫与我一般见识。”
男人静默片刻,轻笑道:“那你替我看看,该喝些什么药,说的好,就放了你。”
云楚又深吸一口气,朝男人伸出手,尽量平心静气道:“麻烦您伸手。”
男人又沉默了一会,朝她伸出手,云楚又脊背绷的笔直。
这人长了一双骨骼细致的手,骨态好看,十分匀称,修长的手指泛着冷白的色泽,不过,此刻他手心里却握着一把银白色的手枪。
勃朗宁m1900,是半自动手枪的鼻祖。
云楚又心里不合时宜的划过这句介绍,然后就目不斜视搭在了男人的手腕上。
这一搭,她的眉头就紧紧拧了起来,职业素养上身,问道:“你这病拖几天了吧?只是干咳?还是会有发热全身酸痛乏力之类的反应?”
男人不答,云楚又忍不住摇了摇头:“你继续拖下去,就要成肺炎了。”
1941年的九州国,医疗水平一般,肺炎是很可能会要人命的,且如今消炎药也不多,目前来说效果最好的好像是磺胺类药物,至于青霉素,还没有传入九州国。
似乎是看出她真有本事,男人竟半蹲下身,看向她:“该怎么治?”
云楚又抬眸,这么一抬眼,便对上了男人的眼睛。
她看清了他的脸,瞳眸微瞠,扣着他手腕的指尖微紧,绷出一抹艳丽的颜色。
说实话,她从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,但这人,未免长得太勾人了吧?
他身量很高,即便是半蹲着也足比她高出两个头,黑发有些凌乱,容色摄人心魄。
他生了一双极其狭长的狐狸眼,眉目斜飞,望着她时,眼底似一池春水,含着万千深情,不过,他的瞳仁却是少见的琥珀色,颜色很淡,深情的同时又透着冰冷,仿佛没有焦距,很矛盾,却意外的吸引人,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。
云楚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,立马撇开头不敢再与之对视。
这人的眉眼瑰丽艳盛,像是隐藏了最锋利的刀锋,危险!
云楚又心中警铃大作,忙收了手指,眼观鼻鼻观心:“长官不宜再长途跋涉,林间气候潮湿会加重病情,条件允许的话,最好是给自己注射一支磺胺多息针。”
她话音刚落,异变突起!
银白色的勃朗宁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在男人指尖一旋,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,随之响起的是他漫不经心又冰冷的声音:“你是怎么知道磺胺多息针的?”
云楚又额上青筋跳动,这一晚上,在生死线上徘徊多少次了?
她暗骂自己多事,的确,如今磺胺类药物面世不久,还没有推广开,即便是战场上的士兵腰包里,也都是磺胺药粉,磺胺多息针,是有价无市的稀少药品,鲜有人知。
她如果只是一个平凡普通人,是说不出这个东西的。
云楚又深吸一口气:“我家算是小有资产的地主之家,曾被送到省城上学,听同学提起过这个,据说这是时下最好的消炎药,用来治你的病肯定没问题的。”
男人眉眼间透出一种未加掩饰的打量意味,浅色的眸子里似有一层阴霾戾气。
云楚又直呼倒霉,她就知道,这年头能领兵的都不是什么善茬!
只是,这人长了这么一张脸,不该在小说里没有姓名,不知道是不是男配。
这时,原本出去追击流民的人回来了,利落的脚步声落下,为首的军官大步跑来,在男人面前立正挺身,行了个标准的军礼:“少帅,人已经尽数解决。”
云楚又瞳孔微缩,少帅?难道真是男配?
她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小说里能被称为少帅的人,一一排查后,堪堪落实到一个最适合的人头上,郑叙白,郑家军少帅,手握重权,性格邪魅狷狂。
说真的,当时看小说的时候还觉得郑叙白比冷烽更像男主,可惜了,就是个男配。
不过,她不记得作者有着重书写过郑叙白有一双狐狸眼,琥珀瞳。
而且,这人的性格邪魅狷狂吗?她看倒是有些阴晴不定,喜怒无常。
他真是男配郑叙白?不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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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收起枪,手虚握着拳抵在唇边,又闷闷咳嗽了几声。
站在他身后的军官语气有些担忧:“少帅?”
男人站起身,居高临下轻睨了云楚又一眼,浅眸中蓄起一层阴影:“走。”
“啊?”云楚又脸上神色有些凝滞,这是什么意思,要把她给带上?
她也没什么金手指,如今唯一的优势就是跟随剧情大流,“未卜先知”,但要是跟着这个疑似男配的人走了,脱离剧情,那她还怎么利用先知的能力?
他说完也没解释,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行去。
“小姐,请吧。”军官面色冷硬,丝毫不给云楚又辩驳拒绝的机会。
云楚又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,没有说不的权利,她霍地起身,长吸了一口气,也顾不得脚上麻木的痛感,亦步亦趋跟在了男人身后。
林间枯草繁茂,云楚又走的磕磕绊绊,唯一的安慰就是一路上大饱眼福了。
这疑似郑叙白的男人生的高大,肩宽腿长,腰间束着的黑色皮带又勾勒出其精瘦的腰线,行走间脊背紧绷挺得笔直,就这体态,说真的,堪称极品男神。
如果不是今晚莫名其妙被撵进这林子里,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碰到这样的货色。
她时不时抬头瞟两眼男人的背影,不知走了多久,忽听他道:“杀过人?”
他清冽又慵懒的独特声线顺着夜风飘进她的耳朵里,她忽然就明白了,为什么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会出手救下她,因为兴趣。
因为,她毫不手软的戳瞎了大柱的眼睛。
这世道弱肉强食,莫说是普通人,就是各路军阀,也是大鱼吃小鱼,小鱼吃虾米。
在这个男人眼里,她就是虾米,大柱就是小鱼,原本以为的轻松吞没并没有出现,虾米竟然反抗了小鱼,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她和普通乡下女人不同。
云楚又稍作沉默,便道:“没有,我只救过人。”
她没有骗人,即便是上辈子,在前线混迹了许多年,她也从未动过刀枪,毕竟是生活在鲜红国旗下的三好青年,又是学医的,自然心存对生命的尊重。
说完这句话,她又觉得自己过于冷淡了,做人理应圆滑一些。
这么想着,云楚又就轻咳一声,小声道:“长官,我真的很感激您救了我,但我真的只是云家庄一个普通人,微不足道,干不成什么大事的。今天晚上能与您结识,实在是误打误撞,这么晚了我没回去,我父母一定很着急,您看,能不能放我归家?”
男人不语,片刻后又道:“叫什么名字?”
云楚又气结,说了大半天,纯属对牛弹琴。
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她默了默:“姓云,云楚又。”
“云,chu,you?”男人轻轻吐出这几个音,声音带了些慵懒沙哑:“哪个字?”
云楚又面无表情,言简意赅:“云朵的云,楚楚又可怜。”
男人脚步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,回眸看了她一眼,月色中,他逆着光,一双浅色瞳眸的狐狸眼却好似缀着些猝不及防的诧异,旋即又化作点点细碎的笑意。
云楚又心头一凛,忙垂下眼睫。
她就说这人喜怒无常吧,果不其然。
接下来的路程男人没有再开口,林间只有双脚踏在草地上的沙沙声。
走了约莫两个小时,云楚又撑不住了,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脸色惨白。
她的精神本来就经过了高强度的紧绷,又接连在生死关头徘徊,如今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,但身体又难以负荷了,她只觉鞋袜一片湿濡,是脚底水泡磨破了。
男人止步,回头看她。
迎着他清清淡淡的眼波,云楚又咬牙道:“长官,我,我撑不住了,脚疼。”
“咳咳。”男人抵唇闷咳了几声,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看时间,与身边的副官道:“传令,原地整修两小时,埋锅造饭。”
“是!”副官行了个军礼,便去安排军队了。
云楚又松了口气,她靠在树上,脱下脚上的皮鞋,雪白的袜子上渗透了斑斑点点的血迹,她闭了闭眼,咬着银牙,把和皮肉黏在一起的袜子脱了下来。
“唔……”她疼得直冒冷汗,可如果现在不脱,拖延的时间久了,只会更疼。
而且她这伤口是需要消炎的,没有消炎药,也有可能会引起感染,她一个军医,要是穿越后死于感染,肯定会成为穿越史上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云楚又看着惨不忍睹的脚底板,苦中作乐的想着。
这时,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落在她身上,又咕噜噜滚到地上。
云楚又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“郑叙白”,又看看地上一块一寸长,半寸宽的白色纸包,上面印着一个圆形的图文,她捡起来仔细辨别了一下,有些惊讶。
纸包上的圆形图案中印着“德生堂”三个字,这她知道,书里写过。
“德生堂”是《烽火连天》中名声很大的药铺,大本营在沪城,其药铺老板据说很有背景,手中握有三个码头的控制权,时常会从海外运回来一些特效药。
云楚又看着手里的药,抬头,语气真诚道:“谢谢长官。”
她是真的感激,虽说这人莫名其妙要把她带走,但三番两次救她帮她,该谢的。
“嗤。”他笑了一声,短促的笑声中似带着淡淡的讥诮,又似如沐春风。
“云小姐,我的药,不能白拿的。”他声音慵懒,每个字都透着危险。
“我知道。”云楚又垂下头,长长的睫毛轻颤,手中动作却很利落的给自己上药。
她当然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,只是事到如今,并不是她想不用就能拒绝的,她有说不的权利吗?更何况,这双脚再不上药的话,说不定会感染。
感染是会死人的,她就是个穷人,身上总共三块大洋,买不起好的消炎药。
她不想死,能有为人利用的地方,也是值得庆幸的好事,最起码她能得到药。
“郑叙白”勾唇笑了:“你很清醒。”
“谢谢夸奖。”云楚又上好药,伤口的麻木刺痛缓解了许多,清清凉凉的,她也轻舒一口气,坦然直视“郑叙白”:“我除了医术,没什么本事,你看中了这个?”
“郑叙白”顿了顿,眼瞳眯成危险的弧度:“不,我需要你,帮我杀一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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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动作流畅而熟练,抬起李丽钊的后颈和下颚,开始实施心脏按压,片刻后,附在她胸口听了听逐渐复苏的心跳,有条不紊开始处理起了伤口。
她在军区时,处理最多的就是枪伤。
“刀。”她把伤口附近溢出来的血清理干净,与一旁的人说道。
冷烽怔了一下,还是迅速抽出刀递了过去。
云楚又接过,又冷静道:“火。”
她理所当然的吩咐,这个时候也没人敢出声制止,四周静悄悄的,众人看着她炙烤刀子,然后稳稳当当割开李丽钊的伤口,从中取出子弹,伤口出血更多了。
王遗风倒抽了一口凉气,忍不住说道:“同志,她这伤口止不住血的。”
他是安平抗倭游击队唯一的卫生员,干了这么多年,不说医术高超,也有经验。
不过,他从不眼高于顶,云楚又的这一番操作让大家都看明白了,这位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同志,是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外科医生!
饶是王遗风从医多年,也不得不佩服她开刀手术时的从容镇定。
不过,子弹是取出来了,可伤口止不住血,人依然是活不了的。
云楚又头都没抬:“止不住,那就想办法止。”
血止不住,那就采取多种方式,压迫止血、加压包扎止血、填塞止血等等,层出不穷的手段直叫一旁的众人看的眼花缭乱,1941年,她的救治举措无疑是过分新颖的。
出血量变少,云楚又冷静说道:“针线。”
这时候,王遗风已经深感钦佩,无需冷烽,他就亲自去拿了医用缝合针线。
云楚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缝合线,眼神有些微妙。
这是1938年开始临床使用的尼龙线,属于非吸收性的化学合成线,看样子这支安平县的地下游击队并不算富裕,没有使用可吸收的灭菌羊肠线。
她心里嘀咕了两句,没说什么,直接开始缝合伤口了。
约莫二十分钟后,云楚又用袖子拭去额角细密的冷汗。
她撑开沾血的手,与一旁的冷烽道:“我口袋里有药,等她醒了,喂她吃两颗。”
冷烽回过神来,喉结滑动,深深看了她一眼。
他这回倒是没质疑什么,大步上前掏出她口袋里几颗蓝白相间的胶囊类药物。
“醒?等她醒了?”一直呆愣的梁满仓回过神来,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,脸上泪痕还没擦干,他一脸紧张地看向云楚又,又看看李丽钊。
“云,云同志,你的意思是,你把丽钊救活了?!”梁满仓语气拘谨而敬畏。
这个年代,医生本就是受人敬重的职业,更何况在所有人都给李丽钊宣布死刑后,站出来一个把人救活的人,这种冲击和震撼是无法言说的。
云楚又走向一旁的水盆,说道:“按时吃药,只要不出现感染,就没事了。”
她已经看过了,李丽钊的伤口很深,大出血应该是子弹贯穿造成的器官破裂,她已经急救过了,子弹也取出来了,只要不出现破伤风或败血症,就没事。
不过,即便是有阿莫西林,她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发生微生物感染,毕竟这种地方卫生环境不过关,救治过程伤口暴露,也没特殊药物进行伤口清理。
“云同志,谢谢你!”梁满仓激动的浑身颤抖,恭恭敬敬朝云楚又鞠了一躬。
雷虎这时候也不哭了,他憨厚的脸上脏兮兮的,有尘土也有血渍,看着十分狼狈,他走到云楚又面前,也弯腰鞠了一躬,闷声闷气道:“谢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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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楚又把手浸到水里,清洗着上面的血迹,平静道:“应该的。”
她知道冷烽已经开始怀疑她了,原本是不想管的,可看着李丽钊为了掩护同伴,抗击倭寇而牺牲,听着她临死前质朴开朗的话语,到底是软了心肠。
除此外,她救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。
她想看看,原本应该死去的人,到底能不能救活。
杜怀文目光复杂地看了云楚又一眼,给一旁唏嘘感慨的王遗风使了个眼色。
他收到杜怀文的眼神示意,上前又给李丽钊检查了一下,果然察觉到她原本微弱的呼吸开始加强,甚至平稳,而缝合的伤口规整美观,已经彻底不出血了。
王遗风站起身,眼神钦佩地看向云楚又:“云同志医术精湛,伤口处理的非常好,这位同志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,如云同志所说,只要不感染,就能活下来。”
随着他话音落下,地道里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,不过因长期待在地道的缘故,他们谨慎惯了,都习惯性的把声音压低了,唯恐被人发现。
当然,这一点都不妨碍大伙的兴奋,没有什么比挽救一条生命更令人高兴了。
云楚又感受到众人的喜悦,也不由弯了弯唇角,不过,笑容还没来得及高高扬起,就很快敛去,地道中愉快的气氛也戛然而止,变得沉凝,且剑拔弩张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你真的只是云家庄一个乡下地主的女儿?”
锋利的刀刃紧紧抵着云楚又的喉咙,冷烽站在她身后,从侧面看,两人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人,不过,冷烽明亮有神的双眸此时满含冰冷与怀疑。
云楚又洗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,她冷冷一笑:“有句话你说错了,是假女儿。”
看到没,善心与柔软的下场是什么?
她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,想要活下去,就只能狠下心,可到底装着良知,不过,四十年代的残酷生活总能教会她狠心,单看这个时间有多久了。
冷烽被云楚又噎了一下,握着刀柄的手也跟着松了几分。
梁满仓一看冷烽举动,顿时炸了毛:“队长你这是干什么!云同志刚刚冒险救援,你都还没谢谢人家,现在她又把丽钊给救回来了,你这样不是恩将仇报吗?!”
他上前就欲要用手握住刀刃,冷烽深知他的脾气,在他过来的时候就撤去了刀。
梁满仓却没止步,赶紧上前横在云楚又和冷烽中间,眼神警惕地盯着后者。
冷烽只觉胸口一梗,没好气地瞪了梁满仓一眼,这憨货!
“云子清,我深知你为人,很难想象,一个欺男霸女的人,突然摇身一变,成了与联党合作抗击倭寇的女英雄,还会极高深的东瀛语和医术,你说这可能吗?”
冷烽越过梁满仓的肩,看向云楚又纤薄的肩骨,语气充满了忌惮与怀疑。
有时候,一件事或许能找到理由,可两件三件后,就容不得你再继续找理由。
“连东瀛人自己都听不出差别的母语,你根本不可能是云子清!”
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你其实是东瀛隐藏极深的特务,用手段顶替了云子清的身份,目的就是为了打入联党根据地,和鬼子里应外合,是吗?”
地道中的气氛随着冷烽的话语而逐渐紧张起来,有些人已经不自觉握住了枪杆。
云楚又转过身来,而随着她的动作,地道响起齐刷刷的子弹上膛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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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楚又回到云山家时,站在大槐树下就听到了屋里悲痛杂乱的哭声。
她沉默片刻,叹了口气,这就是战争年代,死人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。
在门口整理了一番思绪,云楚又才抬步,跨过门槛,为了不显得与人群格格不入,她眉眼间涌出几分悲伤,一进门,就看到炕头横躺着的几具尸体。
从左到右,依次是云永寿、云秀兰、云杏花、云小鱼和云小霞,最右边的是呼吸微弱的赵叶,前头几人身上都带着血洞,已经没气了,因死亡时间不长,血还没止住。
原本人员充沛的一大家子,死了近一半。
最惨的莫过于老大云永福了,一家四口,就剩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了,不过他为人木讷迟缓,即便是这种时候,也只是抱头蹲在地上,倒看不出有多伤心。
宋桂英坐在炕沿,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,脖子下的衣领湿漉漉的。
云楚又回来,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
“行了,别哭了,仔细哭伤了眼。”云山坐在门槛上,脸色也悲痛难忍,但更多的还是死里逃生的庆幸,转头看看哭哭啼啼的老妻,忍不住劝解了几句。
说完,他又道:“尽快挖坑埋了吧,你刚刚也听秀禾说了,要不了多久鬼子就又要打过来了,咱都是普通人,干不过这些拿枪杆子的,收拾东西赶紧逃吧。”
宋桂英抬头看了一眼语气隐隐焦急的云山,心中悲凉。
纵是有千百种原因,可云山表现出的凉薄也实在令她感到心寒,但她也很清楚,他说的话没错,现在不是悲痛欲绝的时候,逃命要紧。
思及此,宋桂英掩住心头撕裂般的疼痛:“老大,老四,挖坑。”
云永福和云永贵都没吭声,但都默默起身,拿起竖在墙角的锄头和铁钎,到屋前头的田里挖起了坑,土地梆硬,挖起坑来也十分费力。
云山沉默了一会儿,也起身拿上工具开始忙活。
宋桂英最后看了一眼炕头上的几具尸体,转头擦了擦眼泪,和云楚又道:“楚又,娘去把独轮车推过来,你把屋里的铺盖棉被卷卷,东西都收了,咱得逃荒去了。”
云楚又默默点了点头,抬脚进了偏厦,看着炕上的铺盖,不免感慨,自己才刚在这睡了一下午,就要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了。
她随意把铺盖一卷,打开炕头的箱笼,里头倒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只是箱底压着一身簇新的红绸袄,应该是云秀兰给自己准备的嫁衣,可惜,她也没机会穿了。
云楚又砰的一声合上箱笼,把东西都搬了出去。
她的精神背包倒是能存放物品,但也不可能用在这种地方,引人怀疑。
收拾好了偏厦的东西,云楚又走到粮缸附近检查了一下。
家里的粮是真的已经捉襟见肘了,除了粮缸底的玉米面,还有两个南瓜,二十多个皱了吧唧的土豆蛋子,以及一些小米和一大麻袋还没收拾干净的草根。
这些粮,是肯定坚持不到一家人走到绿城的。
她看过小说,自然知道此次逃荒的目的地是三秦省,广梁省战火纷飞,干旱蝗灾频发,已经不再适宜居住了,但人都对自己的家乡有眷恋,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开的。
显然,云家庄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。
广梁省东临齐鲁,北至晋西,南近八皖,为什么会选择去偏远的绿城呢?
因为东南北三方全是驻扎的东瀛军,他们三面包围,让广梁省的老百姓去无可去,只能过华阳,前往三秦省求生,那里是四象党政府的地盘,安全的多。
而逃荒,沿途会经过许多市县,徒步前行,足足要走近两个月的时间。
这一路上要经历的千难万险,不亚于唐僧西天取经。
况且,她心里很清楚,到了绿城也是没有火车的,四象党政府为了阻拦东瀛兵的侵略步伐,已经切断了铁路线,所以走到绿城就能活,不过是望梅止渴的痴想罢了。
云家庄的逃荒队伍在抵达绿城后,已经死了一大半了,全是饿死的,而最终活着的人只能无奈折往西毫市乘坐火车,从而逃到华阳,进入三秦省的地界。
在云楚又看着粮缸出神时,一道怒斥忽然响起:“你干什么?家里就这点儿粮了,你还要盯着?去,收拾东西去,眼皮子浅的玩意儿!”
紧接着,云山大步冲了过来,一把拉开她,耐看的国字脸上此刻全是厌恶与排斥,整个人严严实实挡在粮缸前,生怕晚一步粮食就被云楚又给私吞了去。
云楚又被甩的踉跄了两步,她抬眸凝视了云山半晌,红唇微弯,噙起讥笑。
“看什么看?信不信老子抽你?!”不知是不是被云楚又的神色给惹恼了,云山怒不可遏,手臂一抬就准备扬手打在云楚又的脸上。
他长得高大魁梧,这一扬手,颇具震慑。
云楚又眼神冰冷,放在身后的手一动,就欲要从精神背包里拿出军刀。
她这辈子再怎么说都是手上沾过人命的人了,还怕一个乡下老头?
不过,还没等她动作,一个结实的身躯就挡在了她面前,紧接着就是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宋桂英脸都跟着歪了歪,头发散乱,活像一个疯婆子。
云山眉头一皱,狠狠瞪了云楚又一眼,提着粮袋里的小米转身出去了。
宋桂英的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,不过,她回过头的第一句话还是关心。
“楚又,你没,没事吧?”
云楚又目光有一瞬的错愕,片刻后,看着宋桂英眼中的关怀,她深吸一口气,硬是把心头的怒气压下去,挤出一个笑容来:“娘,我没事,你呢,疼吗?”
宋桂英摇了摇头,弯身开始收拾地上的土豆蛋子,和粮缸里的玉米面。
她道:“别怪你爹,都是没粮害的,他心里害怕啊。”
云楚又没接话,她现在心里头和明镜似的,家里不仅存粮不多,逃荒路上,云山大概率还不会分给她,所以,还得自己想办法。
她身上有一百块大洋,得找个机会去县里买粮,放进精神背包里。
手里有粮,心里不慌,虽说有金手指,但饭都吃不饱怎么和鬼子战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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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行人收拾完东西时,天边刚泛起鱼肚白。
云永寿,云秀禾等人的尸体已经全都埋了起来,草草入了葬。
几人做了简单的告别仪式,就推着独轮车开始上路了。
云家庄昔日的乡邻们,也都拖家带口,面色麻木,带着打满补丁的被褥,以及锅碗瓢盆,踏上了逃荒之路,队伍拉的很长,挨挨挤挤,向着无尽的谋生道路前行。
云永贵推着独轮车,车上不仅放置着一家人的全部家当,还躺着昏迷不醒的赵叶,她儿子云小天蜷缩在她身旁,小脸上满是恐惧,再没有了昨天要吃糕点的天真。
云楚又跟在宋桂英身旁当鹌鹑,一路上扫视着涌动着人头,想找到男女主。
他们是剧情中心点,逃荒路上她还需要跟紧他们才能有机会接触到东瀛兵,当然,作为对照组女配,她就算不刻意寻找,剧情应该也会把她和男女主推进到一起的。
一行人刚刚走出十几里路,天空就飘飘扬扬下起雪来。
这是1941年的第一场雪,前路湿滑,使逃荒之路愈发艰巨。
*
霍家军,临时扎营地。
林间一个搭建起来的军用帐篷里,副官沈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在帐篷里踱来踱去,时不时看向行军床上,被三个军医围在一起的霍湛。
他瞳眸紧闭,秾艳逶迤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绯红,唇白的像纸,如果不是胸膛还微微起伏着,定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。
沈虬眉毛紧紧拧巴在一起,垂在身侧的手也攥成了拳,面沉如水。
在离开云家庄后,少帅就撑不住高热昏厥过去,身体不时抽搐,似要休克,这可麻烦大了,他只能临时扎营,让军医集体看诊,可到现在都没个结果!
又过了约莫五分钟,沈虬额角青筋直跳:“你们倒是说话啊!少帅到底怎么样了?药也用了,白酒也擦拭过了,人怎么就是不醒呢?你们能不能给个准话?!”
三个军医大气都不敢出,他们都很清楚少帅对于霍家军的意义,更知道如果他折在广梁省,等回了奉津,他们都要承受大帅怒火,可现在的情况就是:束手无策。
他们已经把看家的本事都用上了,却没有半点用处,高热始终退不下去。
继续这样烧下去,即便是不休克而亡,醒过来脑子应该也得烧坏了,不过,这种时候沈虬正着急上火,这话要是说出口,说不定当场就得被他给毙了。
许是看出了三人脸上的惶惶不安,沈虬猛然从腰间掏出枪:“李军医,说!”
被点名的军医哆嗦了一下,看实在没办法了,只能咬牙道:“沈副官,我们几个已经尽力了,可少帅高热却没有半点要退的迹象,我猜测,是体内病菌肆虐,炎症迅猛的缘故,别说这会儿在广梁省,就算是在大帅府,大夫兴许也无从入手啊。”
听罢这话,沈虬面色一白,拿枪的手都抖了抖,整个人趔趄着险些栽倒在地。
李军医叹了口气,想到外面驻扎的霍家军,忍不住劝慰道:“沈副官!你可千万冷静,大局为重,少帅病危,还是尽快发电报给大帅吧。”
沈虬猛地抬头,双眼猩红:“废物!一个小小的炎症都治不了,要你们何用?!”
话落,他骤然抬手,拉开枪栓就欲将三人就地正法。
三个军医吓得面无人色,却也知道,即便是不死在这里,回了奉津也照样活不了。
这时,一道低沉而暗哑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:“沈虬。”
沈副官眼睛一瞠,立马上前把行军床旁边的军医拔到一边,猩红的双眼看向霍湛:“少帅放心,我们现在立马启程,就去最近的龙都,找最好的大夫!用最好的药!”
霍湛扯着苍白的唇角无声地笑了笑,脸上惑人的美色下闪过一层暗藏的阴霾戾气,暗哑的声线带着气音:“贼寇当道,国之将亡,真是不甘心啊。”
“少帅!”两行清泪从沈虬眼眶滑落,他紧咬牙关,才忍住不哭出声来。
霍湛瞥了他一眼:“有什么好哭的。”
他轻呼出一口浊气,以舌尖抵唇齿,认命般道:“人固有一死,没什么好哭的。” “此行与黄司令的合作已经达成,你只需转述给我父亲即可。”
“我死后,无需扶柩回奉津,就地火化。”
“沈虬,外面的六十七名将士,就尽数托付给你了,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“回到奉津后,前因后果你只需如实禀明父亲。你们千里迢迢随我来到广梁省,不该受牵连,即便是死,也要死在战场上,这话,也复述给他。”
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,霍湛语气也依然平静,能这般从容的说自己的身后事,口口声声都在为自己手底下的兵做打算,沈虬终归是受不住,涕泪横流。
三个军医也泪眼婆娑,看霍湛的眼神既心痛又敬佩,此时此刻只恨自己学艺不精,不能治愈世间所有病痛,还要少帅在临去前,为他们多番筹谋。
说完,霍湛浅色瞳仁里是一片冷戾的浪潮,他抬手覆在眼上,原本是想自己安静一会儿的,可下一刻,摊开的手心里一个纸包沿着他的脸颊滚了下来。
他落成一排的睫毛惊讶般向上拂了拂,费力的拾起纸包,狭长的眼微微眯起。
“少帅,这是……那个乡下姑娘给的药?!”沈虬也认出了他手中的纸包,神情有些吃惊,紧接着,心跳都陡然加快:“少帅,您还记不记得她说的话?”
霍湛指尖微顿,脑海中适时闪过了云楚又说的那句话,“这或许是唯一能救你性命的消炎药了”,只是,他并未把她的话当真。
如沈虬所说,一个乡下姑娘,纵是皮相生的好些,手段狠些,又能有什么本事?
他当时会收下这包药,不过是因为她那张本该风姿妖艳的脸上,毫不掩饰的干净到戳人的关心,他向来善识人心,她所说的那句“好好活着”,的确动人。
霍湛深吸一口气,挣扎着坐起身:“拿水。”
他说话时,呼出的气都弥散着灼热。
沈虬立马起身倒了杯水过来,拆开纸包,小心翼翼取出两粒胶囊药物。
李军医一急,忙道:“少帅!这种不知道来历的药物可不能乱吃啊!”
霍湛弯了弯眼梢,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,他毫不迟疑的接过药物,将之吞入喉间,既然都要死了,死马当作活马医,万一呢?
万一她没说大话,没骗他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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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,安平游击队近二十人,虽说都身经百战,但火力实在太弱,和这百人鬼子中队对上,绝对没有任何胜算,甚至连地道中的粮食都没办法转移出去。
如今却不同了,有并肩作战的同志,有缴获而来的小鬼子的精良武器,能战!
“好!”老万点了点头,转头朝着地道入口跑去。
杜怀文看了一眼被踹的砰砰作响的大门,与云楚又说道:“走!先去找其他同志汇合!团结就是力量,定能商量出对策,就算是为了安平县的老百姓,也不能轻言放弃!”
云楚又轻舒一口气,重重颔首。
杜怀文看老万顺利进入地道,上前做了一番遮掩,便迅速翻墙撤离了粮铺。
云楚又紧随其后,紧紧吊在杜怀文的身后,因为有力量卡的加持,她不论体力、耐力还是速度都远超普通人的水准,杜怀文见状,都不免惊讶。
初见时,只觉得这女同志漂亮文弱,被吸纳进游击队伍里实属出人预料。
后来,看她点燃粮铺铁铺,只为了救下被屠杀的老百姓,便明白了她的善良聪慧。
可如今看来,他从一开始就看走了眼。
漂亮文弱只是她的保护色,这女同志不论是智慧还是能力,都不逊色于从事组织事业多年的老革命,老党员,这样优秀的人才加入联党,实是幸事!
这么一想,杜怀文又不免为自己刚刚的“以貌取人”感到羞愧。
“云同志,你们碰头的地点在哪儿?”远离了粮铺后,也把鬼子给甩在了身后,不过街面上还是每隔几米站着一名东瀛兵岗哨,想突破出去可不容易。
杜怀文眉头紧锁,手里握着枪,半分都不敢松懈。
好在四处大火,烟雾缭绕,东瀛军忙着抢救军需物资,倒是没空拿百姓磨刀了。
云楚又哑然,有些羞愧地道:“鬼子来的突然,我担心我娘,和队长分开时匆匆忙忙,倒是忘了约定碰头的地方,不过,我猜测他们可能会去巡捕房。”
杜怀文一愣,诧异地看了云楚又一眼,旋即道:“为什么是巡捕房?”
“安平县虽然名义上是国统区,但实际这里接近前线,没什么驻守的正规兵,在巡捕房任职的也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乡绅土著,他们没有大能耐,遇事肯定也不敢抵抗。”
“而巡捕房有枪支武器,鬼子围城,队长有极大可能选择以巡捕房为突破点。”
“不过,不知道鬼子是不是已经搜查过巡捕房了,还得过去看看才知道。”
云楚又这一番分析并非无的放矢,而是有依据的。
小说中,冷烽也曾遭遇过鬼子封城围困,当时他就是领着人潜入到巡捕房中,藏匿于牢中,后来是四象党军队打过来,才趁乱逃脱出城的。
闻言,杜怀文点了点头,沉吟道:“我们先和他们碰头,再去地道商量对策,鬼子人不少,需要老百姓为他们烧锅做饭,短时间内不会再出事。”
云楚又抿唇,迟疑道:“我刚刚看到鬼子少尉领着人离开了,不知为了什么。”
听到这个消息,杜怀文面色微变,不过眼下他们担心也无济于事,该来的躲不掉,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和其他同志汇合,以免夜长梦多。
他当机立断做了决策:“先去找其他同志。”
云楚又颔首,看杜怀文已经轻车熟路往巡捕房去了,抿了抿唇,回头看了一眼缭绕的烟雾,以及小鬼子不间歇的怒骂,忍不住叹了口气,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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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力量卡大概还有四十分钟的时效,就这么浪费了,也怪心疼的。
不过,她也知道一人之力改变不了什么大局,这个关头还是得和组织紧密联系,听组织指挥,然后带着宋桂英,安然无恙离开安平县,把剧情推入正轨。
巡捕房就在街角,外头筑着铁门,不过此时那里已经有两个鬼子哨兵在站岗了。
杜怀文眉头紧锁,握着枪杆的手都有些发白:“巡捕房已经被围了,不知道同志们是否已经被困其中,还是他们藏在了其他地方。”
云楚又抿唇,显得有些局促,开始后悔没在分开时和冷烽他们约定好地点了。
如今安平县到处都是鬼子的哨兵,只怕他们一露面就会被枪杀。
蓦的,一道十分细微的鸟叫声在缭绕的烟雾中响起。
杜怀文十分警觉,倏然转身,枪口对准了烟雾,还不忘行至云楚又身前,把人挡在身后,这个举措令身后的云楚又眸光微闪,紧绷的神情略有松动。
虽然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战乱年代,但有宋桂英不由分说的爱,霍湛的帮助叮嘱,以及梁满仓和杜怀文的护持,这些都让她如浮萍一般的心境落到了实处。
烟雾里,有一个熟悉的瓜兮兮的声音响起:“别,别开枪,云同志,是我。”
云楚又怔了一下,轻声道:“梁满仓?”
下一刻,一个人影一手捂着口鼻,一手高举做投降姿势,从烟雾中走了出来。
一看到梁满仓,云楚又松了口气,总算冷烽是个有人情味的,知道留下人照应她。
云楚又与神情警觉防备的杜怀文道:“同志,这位是梁满仓,是烽火小队的队员,他应该就是来接应我的。”
闻言,杜怀文尚没有开口,梁满仓便连连点头:“对对对,我就是来接云同志的。不过,这位同志又是什么人?自己人?”
话说到最后,梁满仓眼睛已经亮堂的和五百瓦的灯泡一样了。
杜怀文皱眉,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云楚又一眼,心里对这素未谋面的烽火小队生出了些许迟疑,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队伍,才能组织起这些性情各异的同志?
云楚又忽视掉杜怀文古怪的目光,看向梁满仓:“冷烽呢?”
梁满仓从杜怀文身上收回好奇,警惕地往墙外看了一眼,压低声音道:“队长和雷虎他们藏在王记纱庄里,鬼子追的紧,只那里守备没那么森严。”
杜怀文一听这话,霍然变色:“王记纱庄?遭了!”
梁满仓被他吓了一跳:“咋,咋了?有啥问题?”
云楚又也看向杜怀文,虽然不解,但后者应该是常年待在安平县的老革命,对县城里的状况比他们清楚,看样子这王记纱庄不是个什么好去处。
果不其然,杜怀文沉声道:“王记纱庄的掌柜王全福,战前当过侦察兵,后来瘸了腿才回乡当商人的,但凡有些蛛丝马迹,他一定能觉察出来,万一……”
后面的话他没再说,但云楚又和梁满仓都明白。
梁满仓性子急,忙道:“要不你们在这里等着,我得回去和队长他们报信!”
云楚又抿了抿唇,眉头紧皱:“来不及了。”
梁满仓准备离开时忍不住趔趄了一下,脊背都在发抖,一张脸白的和纸一样:“不是,云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跟你说,我胆子可小了,你可千万别吓唬我!”
云楚又抿了抿嘴角,沉声道:“刚刚鬼子少尉不知得到什么消息,离开了,离开时面带喜色,我猜测,应该是安平县有人出卖了冷烽他们,亦或者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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