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漓洲将军府沈傅之女,沈婳。我还有一个乳名,唤作娇娇。
虽为娇,但我并不娇纵,也不温婉,想来只有“俏灵”二字更合我意。
人人都说我爹爹是漓州最英武的将军,连当今圣上都要敬畏他几分,我爹爹在我儿时便连年征战,丢下我和我娘亲,直我娘亲病逝,他才凯旋。许是对我和已故娘亲的懊悔,他不再外出征战,留在我身边做彼此的依靠。
我是家中独女,家族世代武将,而爹爹膝下无男嗣,这大任也就落在了我这弱女子身上。我听我娘说,我爹爹的姑母就是一位女将军,而今早已战死场。爹爹对我极其宠爱,自然是不愿让我饱受苦难,奔走于战火之中,这也算对得起娘亲在天之灵。
后来,爹爹收了一个义子,名叫凌译毓。他可厉害了,接任我爹爹手里大将。
曾经独守岭南西峻足足四余天,期间杀敌无数,无可畏“战神”之称。他被皇帝新赐总督大将军,府邸定在漓洲边城,时而探望爹爹和我,住下几天。
我和兄长关系也极好,他儿时冬日练武,脸上常冻上几个寒疮,我总偷偷给他暖壶,背着爹爹给他涂药。
爹爹说,真正能征战沙场的将士需耐寒,耐苦,懂进取,知进退。可我总不忍看兄长独自遭苦。
递药,送暖也只是冰山一角,不足为道。
当今圣上是孝康帝寂横,他已有五十余载,和我爹爹是昔日老友。
这位皇帝勤于政事,当显“仁”字。他和我沈家 一管国家政事,二管军事领域,致使漓洲百姓安康,平安幸福。
那次,我有幸入宫,参加过皇后的生辰宴。梁皇后长得极美,待我也很好。皇上虽过半百,身体羸弱,却仍威严庄重。
我害怕躲在爹爹身后,眼睛瞥过一个孤戾的少年,他坐在主座下,独自吃着菜,不曾饮酒。爹爹告诉我,他是太子,名叫寂衍。
那时他不过十六七岁,足足比我大上八岁。他生母不是梁皇后,而是楚妃,据我所知,楚妃是一名舞女,窈窕娉婷,可惜生下他不过几日便过世了。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寂衍,只觉得他冷漠孤僻。
至于他为什么是太子,位居东宫,我也不清楚,兴许是皇帝对楚妃的愧疚,也兴许是膝下只有寂衍一子。
再到后来,我受到恩宠,踏入了宫府,本以为能幸福安康的度过这一生。
萧世琛,漓洲的烬宣王。
洒脱羁扬不怕俗世……
他说过,“本王那是情,不是一时兴起。”
他说到做到了。
在那个动荡战乱的年代,我被困于囚笼中,怨恨腐蚀着我的心灵。
杀亲之仇,卫国之愿,儿女私情……我不甘成为繁庭中被仇人玩弄于股掌的棋子,更不愿做情爱中迷乱的囚徒。
就像淑妃娘娘一般,纵使她得到了万千宠爱,却也看淡人的一生,厌倦俗世。
这繁庭让我又爱又恨,它美得乱人眼,纷扰我这一生,无止无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