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上了书的封面,吴寒玉愣愣的盯着空无一人的宿舍。
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心头肉了。
从那一天起,她就不是了。
就连这本书,也不是她曾交给我的那一本。
我们之间,什么都不再剩下。
想到这,吴寒玉失魂落魄的从书桌前站立起来。
今天是六月二十五号,是他们分手的第三天。
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,眼睛里的血丝已然根根深红。
无论过去爱的多么深沉,我们终究不还是陌生人吗?
一想到那明媚的笑容,吴寒玉的心都疼的不行。
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强行安慰着自己。
“是她先不要你的,你从来没有不要过她。是她对不起我,是她!不是我!”
“你既然明白放手是最好的选择,又为何再次执迷不悟。”
想到这,他的心里又充斥着苦涩。
若真能如此洒脱,那自己就不是吴寒玉了。
所有认识他的人,都对他的重情重义表达了肯定。
他把自己近乎全部的爱都倾撒在了她的身上。
他们当初是那样的美好,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一定能从校园走向婚礼。
他怎么可能真正的释怀?
“这就是所谓的情劫吗?”被折磨到遍体鳞伤的吴寒玉自嘲般的笑道。
说是自嘲,其实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蔑视。
自己只是一个需要女人安慰的垃圾。
自己只是一个抗争不了生活的小丑。
自己是一个懦弱无能脾气又大的废物。
也是,自己这种人厌狗嫌的家伙,终究是不配得到救赎的。
想到这,他把自己死去的心藏了起来,换上了一副新的伪装。
伪装下的自己阳光明媚,就算是遇见了朋友也会被问是不是有什么喜事。
是的,有喜事。
自己终于死了,是件大喜事。
自己三天前被踹出了牢笼,是件大喜事。
可他已没有资格浪费时间在苦涩上,他还有很多事要做。
那些事情可不管他心情多么沮丧,你要不做,那你就只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品尝更多的苦涩。
就比如,七天之后,他就要迎来期末考试周。
尽管心情已然崩溃,但考试是还要好好考的。
作为一个有底线的男人,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成绩里出现污点。
他可以菜,但绝对不能烂。
想到这,吴寒玉将书放在了书架上,背着书包走出了宿舍。
六月份的北京很热。尤其是在昌平。
太阳像是死了亲ma一样,晒在大地上的光烫的跟木头烧出的火没什么区别。
吴寒玉一个人走在校园的大道上,孤独的,沉默着。
池塘边的鸭子嘎嘎的叫着,像是围观群众一般嘲笑着自己的悲哀。
吴寒玉越听越烦躁,再加上暑气的推波助澜,他的心里暴躁无比。
“我c你们m,连你们一群畜生都来嘲笑老子是吧?”吴寒玉暴躁的朝着池塘大吼。
吼完还觉得不解气,他便在地上找了一块大小正好的石头,朝着水面用尽全力的扔去!
这招倒是有奇效,那些一旁看热闹的死鸭子们终于被他的暴怒吓到魂飞魄散,一个个麻溜的滚去了远方。
为了防止自己再被围观的嘲笑者打扰,索性,他戴上了耳机,开始循环播放起那首心爱的小提琴曲。
只可惜,在绝对的痛苦之中,卡农已然失去了它安抚人心的作用。
吴寒玉一路上只觉得越听越痛苦。
气愤的他选择播放下一首。
那是贝多芬的欢乐颂。
小提琴的旋律是那样的振奋人心,可在吴寒玉听来,那简直是痛彻心扉的哀鸣!
她曾承诺过,到时候我去她家,她会为我专门演奏这首曲子!
现在……
他闭上了双眼,默默地切换了下一首歌。
下一首歌,是卫兰的一格格。
“期待着,什么人,会遇上~”
他终于绷不住了,在烈日的烘烤下,在池塘上的桥上,他无助的跪在了平底锅一般的地面上。
若是平时,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。
他是一个要脸的人,这种不雅且影响公共秩序的行为,他是极度厌恶的。
可现在,自己还是变成了那曾经最厌恶的样子。
荒唐,可笑。
确实可笑。
桥上的人来来往往,诧异的望着那蜷缩成一团的老鼠。
有些人拍了个照用作茶余饭后的谈资,有些人只是安静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迷蒙中,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。
“这个人什么情况啊,怎么一个人哭成这个样子?”
“害,八成是分手了呗,总有那么一群情种会在分手时哭成傻子的。”
没有人上前,在乎一下他是因为什么如此伤心。
也是,陌路人罢了,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什么用呢?
他哭了很久很久,他的眼泪再度哭干,他的悲哀淋漓尽致,他的无能如此可笑。
是的,我是小丑。
吴寒玉早已对自己下好了定义。
终于,心哭累了,就感觉不到疼了。
人哭累了,就变成行尸走肉了。
但至少,麻木的无感,总比清醒的痛苦要强。
他好像理解为什么老爸当年会把情绪寄托给烟酒了。
麻木的力量,总是最好借用的。
将自己的碎片一片片捡起,他把自己重新拼回那个死气沉沉的人。
他的伪装已经碎的拼不好了,可他也没带更多的伪装出来。
没有办法,他只能顶着一张忧伤的脸走进主教。
随便找了个教室,随便找了个位置。
他拿出了自己的课本,开始复习起了期末考试的内容。
三个小时过去了,他什么都没能记进脑子里。
平日的知识像是听话的孩子,总是很快便乖乖的坐在大脑中。
可今天,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要跟自己作对!无论是知识,太阳还是那群该死的鸭子,都铁了心的要跟自己作对。
这该死的世界啊,真他m的犯贱!
他好想再哭一场。
哭的时候,脑子就不会想起那张可爱的脸。
哭的时候,自己就可以忘却现实的狼狈,忘却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可他不能哭,至少不能在这里哭。
这里是教室,还有好多人在学习,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打扰到别人的正常学习。
他强忍着泪水,又是一个人走向了教学楼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