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应该,应该的,要是有哪个男人对我这么痴情,别说是我死了男人成了寡妇,就算男人还活着,我都敢离了婚跟他过。”就有那性子比较烈的女人大声道。
但是也有人撇嘴道:“都毛四十的人了,残花败柳,还嫁什么嫁?守着儿子孙子过到底不好吗?”
田雪珍也没指望村里人都能赞同一个寡妇改嫁,她就直直看向了站在人群后面的老村长,大声道:
“村长,前些天镇妇女主任来咱们村儿做宣传,是不是说了咱们现在是新社会,妇女都翻身做主人了,自己的婚姻自己能做主?”
“额,是说过,不过她的意思是,不让父母再包办孩子的婚姻,尤其是女孩子。”村长赶忙解释道。
“不让父母包办孩子的婚姻,那儿子干涉他娘的婚姻呢?不说现在是新社会,就老古代,从来也都是儿子孝顺父母,可没说当娘的要听儿子儿媳妇的摆布吧?”田雪珍冷笑道。
“嘿嘿,那是,那是。不过都是一家人,婚姻是个大事儿,相互商量一下也是应该的。”村长讪笑道。
“我也想好好跟我两个儿子商量来着,可他们呢?拿着一根绳子就要勒死老娘,你们不信可以看看,我脖子上还有红印子呢!”田雪珍解开衣领上的第一颗扣子,扬起头,让众人看。
刘大山和刘二山再度惊呆了!
他们没想到他们的娘竟然还能这样倒打一耙,冤枉他们,刘二山当即就不干了!
“娘,你咋能这么冤枉我们?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们的亲娘啊?”
“对呀对呀,我们冤枉啊!明明是昨天口角了几句,我娘她想不开自己上吊的,这会儿却冤枉我们要拿绳子勒死她,村长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!”刘大山也赶忙诉冤枉。
他们两个说的都是理直气壮,因为他们除了撺掇媳妇儿骂老娘,还真没动手害她。
“哼!你们如果不是存心要勒死我,为什么会一大早就把两个媳妇儿和我孙子孙女都打发回娘家?”田雪珍继续怼。
事实上原身就是被这俩不孝子给逼死的,她要是就这样便宜放过了他们,田二妮不就白白冤死了吗?
所以理顺了剧情后,田雪珍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来坐实了两个儿子不孝的名声,这样才能获取大家的同情,让舆论站在她这一边儿。
否则她就算再上一次吊,村里人大多数人也不会支持她这个寡妇再嫁。
并且有了这谋害亲娘未遂的事,她才好顺理成章跟他们划清界限,省得将来她再嫁后,他们再跑去找李胜利的麻烦。
“我顺子哥如今复员回来,做了方集镇砖瓦厂的厂长,他不嫌我是个寡妇要娶我,我嫁过去就是厂长夫人了,放着后半辈子的好日子不过,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上吊?
分明是你们不想我这个免费保姆嫁人,想着要讹我顺子哥五百块彩礼钱,我不同意,然后你们就拿绳子勒我脖子,逼我答应!
我年轻时候被爹娘逼着嫁瘸子给哥哥换亲,现在一把年纪了,又要被儿子逼着要彩礼,我的命咋这么苦啊!呜呜呜呜!”
田雪珍哭得委屈至极,声音不是很大,但却保证周围人都能听到。
大家一听,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,原本都以为儿子不想老娘改嫁,想要给老娘养老送终也没错。
但现在看来,根本是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拿他们的娘换一大笔彩礼,没换成便狠心拿绳子想勒死老娘。
“这两个畜生简直猪狗不如啊!”
“就是就是,刘婶子平时多疼他们啊,好吃好穿都省下来给他们,结果却养了两个白眼狼啊!”
“还有他们的媳妇儿,也不是东西啊,婆婆平时对她们多好,不打不骂,任劳任怨帮着干活儿,男人心狠,她们也不知道劝劝吗?”
……
一时之间舆论完全都偏向了同情田二妮这一边,刘大山和刘二山兄弟俩想要辩白,但根本没人听他们说。
还有些人仗着是长辈,拿着棍子都想要打他们,兄弟俩吓得赶忙缩回了屋。
躲在屋门后,兄弟俩觉得自己冤枉死了,他们要知道那个李胜利现如今做了厂长,咋能不同意娘再嫁呢?
只要娘成了厂长夫人,说不定他们也能跟着进厂子当工人,从此吃公家饭。
其实这事儿田二妮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们,她想着自己要嫁的是对她情深义重的顺子哥,与他如今的身份完全无关,没想到她刚提了再嫁的事儿,就遭到了儿子媳妇的恶意谩骂。
他们根本不关心她要嫁的人是做什么的,在他们看来,他们的娘都三十八了,人老珠黄了,哪有条件好的男人的肯娶她?
那个李顺子肯定就是个没本事的老光棍儿,娶不到老婆,才哄着他们的娘嫁过去白白伺候他,与其便宜外头的老光棍儿,还不如让娘在家帮着带娃,照顾他们一日三餐、浆洗缝补。
再说娘的身体还硬朗,就是田间地头的活儿也是能干的,一个任劳任怨的免费劳动力,说啥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?
“娘,娘,您消消气儿,您要真想嫁,我们就不反对了,至于彩礼,我们也不要了,只要那李顺子把我们都招进厂子里当工人,我们就同意你嫁。”刘二山很机灵,打开了一条门缝探出脑袋来说。
“当工人?别白日做梦了!我顺子哥如今是厂长没错,但他是国家干部,肯定要奉公守法的,咋能以权谋私,随便招人进厂?”田雪珍冷笑。
“一没彩礼,二不招我们进厂,他凭啥白娶我们的娘?”刘大山气呼呼道。
“娘,你现在不为我们多要点儿好处,就不怕将来老了没人养你?”刘二山翻着白眼道。
“村长,众位乡亲们,你们也都看到了,这就是我田二妮吃苦受累养大的儿子们,他们根本不管我以后能不能过得好,就只想着拿亲娘换好处,这样的儿子我不要了!
从今天起,我要跟他们划清界限,往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,老死不相往来!”田雪珍愤愤道。
“瘸子婆娘,你们好歹也是亲母子,凡事好商量,咋能说断了关系就断了呢?”村长赶忙劝道。
“村长,您别劝了,再跟两个白眼狼一起过,不定啥时候就死在他们手里了。”田雪珍毅然决然道。
“哎,你别急呀!你有啥想法说出来,能帮的村里肯定会帮!”村长不想管这事儿,但看她脖子上的红痕,也怕闹出人命来,只能站出来和稀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