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《玄武裂天》,由网络作家“蓝庭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"三阴绝脉"者,史书所载;凡患此症者非但终生不能修武,并且几乎无一人能侥幸活过十三岁。命运关上所有的幸运之门,却开了一扇窗,令其在绝境中峰回路转,当其踏着尸山血海攀上巅峰之时,骇然发现一个惊天之秘。暮然回首,惊觉自己脚下的这片世界幌若恒河之沙粒,渺若微尘。何去何从……
《玄武裂天》精彩片段
百里荒岭,崎岖的古道蜿蜒如蛇。斜阳残照,西风起,呼啸着卷起枝头间弥留的残叶漫空飞揚。天地间,一派肃杀,苍凉。
嘎吱…嘎吱…一阵沉闷的蹄声伴着车轮碾道的嘎吱声,破碎了这荒坽古道间的沉寂。惊起数只归巢的倦鸟扑扑腾飞,四下盘旋。
山坳中,一辆带蓬的马车颠簸着,晃晃蕩蕩地行进在凸凹不平的沟坎中。车辕上坐着一个身形健硕的汉子,一双孔武有力的手紧抓住僵绳,竭力地控制着摇摆不定的身驱,尽可能地维持着蓬车平稳的行进。
蓬车后揚起的尘土中,紧随六骑,是六个身着劲装腰胯長刀的彪悍武者。个个神情肃然,行进中目光不停扫着周边的景物,显然是随车的护卫。
"二少爷没亊吧?再翻过这道山坳,便上了古道,前途的路也不会这般颠簸了。"车辕上的汉子大声嚷着,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蓬车,微皱了皱眉,带着几分忧色。
"海叔!我没事,还挺得住。只是让大家跟着受累了!"蓬车内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,略显疲惫,听上去显得有些稚嫩,像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。
"呵呵!二少爷不用操心,这些家族护卫个个玄力充沛,这点山道沟坎还累不着他们。只是二少爷你这身子这般纤瘦虚弱,我们是奉了家主之命特来药谷接你回归家族,途中若出了点什么意外,真不知该如何交待。海叔大声地嚷嚷道,显得有些忧心忡忡。
"唉!"车内的少年一声轻叹﹕"如非患此绝脉之症,又怎会在这药谷中一呆就是十年,弄得全身上下满是丹药气味……"
言谈间,车身再次剧烈震荡,艰难地爬出坑洼之地,缓缓驶上了平坦的古道。
天光渐暗,暮色吞噬了残阳的最后一抹余辉,四周的景物变得朦胧起来。
"架!"蓬车忽然加速行进,蹄声如雷,古道上掦起一蓬尘土。如不趁着天光尚明前赶到前面的"平岭"小镇,今夜只怕就要露宿荒岭了。
"唷!"……赶车的海叔突然暴出一声呼喝,奔行中的蓬车嘎然而止。
"海叔!怎么了?"蓬车里的少年问。
"二少爷!前面可能出了点麻烦!"海叔语气有些凝重地道。
蓬车内的少年略微拨开车帘,迷茫的暮色中,只見三个连头带脸全身裹在黑布里的身影,一字排地横阻在蓬车前,不言不动,气息冷冽,只露出六只闪着寒芒的眸子,显得颇为阴冷,诡异。
是山贼劫道?还是悍匪劫财?在这人迹罕見的百里荒岭怎会有山贼悍匪聚集?没人会傻到跑到这杳无人烟的蛮荒之地来打劫商旅。而且,如此装束,不敢以真面目视人之辈,通常只有两种人,一种是刺客,另一种则是杀手!少年将自己的推想告知了海叔。海叔此刻的心里有点发忤,这三个黑衣人鬼魅般的突然挡在车前,无声无息,点尘不惊。凭这身法,他知道,如是来找麻烦的,这麻烦可就真的大了。
不会吧?自己这一行人巳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,说句伤自尊的话,就算是被当着猎杀的对象,都不够资格。还有车内那位久患缠身,与世隔绝了十年的二少爷,更是渺小得连蝼蚁都算不上。如此一群低劣的组合,怎可能在突然间就成了被猎杀的目标。这未免太荒唐,太不可思议了。
与此同时,蓬车后的六名劲装武者,身形闪动间巳分列在海叔的两侧,手把刀柄,作岀戒备状态,动作迅速而敏捷,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。
海叔不经意地左右看了一眼,心里掂量着,自己或许免强可接住一个黑衣人,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护卫是否能挡住另外二人?心中忐忑,却怀着一份侥幸的想法,对方或许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,只是虚惊一埸。
"心存疑虑,问问不就知道了。"车内的少年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,岀言提示道。海叔闻言楞了楞,自己胡乱猜测的确于事无补,徒乱人意。要来的终归要来,是福是祸,早晚都得挺身面对,躲是躲不丢的。
"你等是什么人?为何横挡在道中,阻我去路?"海叔开声喝气,声若宏钟,四野震荡,以壮声势。
話音落地,余音环绕,久久未見回应。寒凉的风呼啸着,天地间一片沉寂。
"我看你等模样即非山贼,也非悍匪。如此装束只有可能是两种人,一种是刺客,另一种则是杀手。不知你等属于那一类?"海叔借用少年的话,试探性地说道。
"错!"黑衣人中,有人突然喷出一个字,语音阴冷,闻之令人毛发悚然。
简单的一个字,将少年初时的猜测完全推翻了。即非山贼悍匪,又非刺客杀手,那还会是什么人?意欲何为?
"留下蓬车!你等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去。否则…"中间的黑衣人森冷地挤出几个字,声音中不带一絲情感。说话之人看上去像是三人之首。
海叔闻言,目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,对方竟然会是冲着二少爷来的。这怎么可能?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?海叔顿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。
"尊驾是不是找错了对象,弄错了目标?你可知蓬车内的是什么人?"海叔再次试探地问,真心希望只是一个误会。
"哼!红叶城,陆家二少爷,陆随风。来自药谷,错不了!"黑衣人一字一句,字字铿锵地敲击在众人身上。
海叔大感意外地全身一震,脸上满是惊骇之色,失去了往昔镇定从容的干练本色,手不自觉地握住腰间刀柄,大有出鞘之势。万没想到对方竟会对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。
"你们……到底是什么人,意欲何为?"
"我们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留下蓬车,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去。否则,在埸之人必将横尸荒岭,血溅古道。"黑衣人每说一句,身上的杀气便增一分,气势森冷摄人。
"阁下蒙头遮面,自然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。我红叶城陆家之人又岂是唬大的!想要留下蓬车得从我们尸身上踏过去!"事情既无回旋余地,海叔双眉一挑,像似忽然变了一个人,沉稳中流露出一股悍不畏死的英雄气慨。
黑巾罩面,看不見黑衣人的神情,却在他眼神里掠过一抹震怒之色。接着,只見他包裹在黑衣里的双手朝两边微微一抬,身旁的两个黑衣人倏地張开双臂,像是張开黑色的翅膀,形同两只暗夜中的蝙蝠凌空拔起,直向始终端坐车辕上的海叔飞扑而去。
三道森寒的剑光横跨十来米的空间,凌空劈斩而下。海叔两旁的护卫几乎也在同一时间,長刀出鞘,六道如雪般的刀芒齐齐挥向瞬息而至的两只蝙蝠。
锵锵锵!…空气中传出一阵兵刃撞击的轰鸣声,火花银星漫空飞溅。一抹刺目寒光骤然透过漫天刀芒,掠过众人的头顶,箭矢般的朝着蓬车帘子飞射而去…
呛!
一直端坐车辕的海叔动了,身形跃起的同时腰间長刀轰然出鞘,夹着凌厉的破风之声划向飞掠而至的刺目寒光。
轰!刀光剑影在虚空中强强相撞,暴出巨烈的炸响。海叔顿觉手臂剧震,長刀骤然脱手飞出。一招,竟然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,整个身躯便被一股强悍的气劲腾空震飞出去。黑衣人锐利无比的森寒剑光荡开長刀,去势强劲,一往无前的直透蓬车帘子……
啊!…
袭杀中的黑衣人居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惊呼,触电般的扔掉手中長剑……居然是一把失去剑刃的断剑!双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,身形暴然向后倒射而岀,在空中一个折转,飞速地消失在迷蒙的暮色中。
另两个黑衣人在众护卫凌厉的围杀下,非但未处下锋,反显得游刃有余,几个照面下来,避实击虚间,两名护卫稍一疏忽,瞬间饮剑溅血,扑倒在地。
如论修为,武技,这些护卫逊黑衣人不止一个档次。若不是对这些护卫悍不畏死的搏命打法有所顾忌,只怕此刻早已结束了战斗。
出人意料地,两个黑衣人眼角余光瞥见他们的首领似乎触了大霉头,否则怎会突然舍下他俩人,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,便惊惶的飞速而去。
愕然间,两人那有心思继续缠斗下去,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,挥剑逼退对手的刹那,也双双惶惶的抽身逃逸而去。
一場惊险血腥的搏杀在电光火时间嘎然而止,尚且还站立着的四名护卫一时不知所措,楞楞地呆立当埸,直到身上传来一阵痛楚,才察觉在与对方短暂的搏杀间,每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剑痕,浑身上下巳然血迹斑斑。而脚下还有两位同伴躺在血泊中,气息奄奄生死不明。
"二少爷!"海叔从数丈外踉跄的向蓬车扑去,衣衫破损,嘴角渗血,声调也变得有些嘶哑。适才那一击,直震得五脏翻湧,两眼金星乱窜,差一点没晕厥过去。这沉重的一击将他重重地摔飞出八九米外,撞在一块山岩上,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。直到挣扎着爬起身来,四周己恢复了宁静···
刹那间,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"二少爷"!
二少爷怎么了?是不是早已身首异处,被一剑穿胸而亡?实在没勇气想下去。但凭那黑衣人所展现的超绝实力,几乎可以肯定,二少爷巳遭致不测。
"可怜的二少爷!"禁不住一阵心酸,"二少爷!……"
海叔也就三十出头,辈份上是二少爷的堂叔,对家族之事知之甚详,尤其对二少爷的"三阴绝脉"之症,曾查阅过大量史藉,得出的结论几乎一样,"患此症者无一人能侥幸活过十三岁"。家族束手无策之下,便毅然将其送往"药谷",时年只有三岁。并与药谷定下了十年之约,在此期间,药谷会尽其所能的为其医治。十年期满,无论是生是死,都須派人将其接出药谷。死見尸骨,活接人!
"药谷"地处荒岭古道西北边的大山丛林深处,确切的位置至今仍无人知晓。民间传闻,药谷不仅丹医名满天下,就连武道一途也非同凡响。尤其是其间的藏经阁,更是珍藏了大量的上古丹方,汇集了无数顶级的精典武学秘籍。曾有无数人试图寻訪药谷,尽皆一去不返,从此音息全无。狂刀司徒凡一把刀横扫西郡十六城,威霸一方。犹不信邪,带领一帮亲信随从走了进去,却沒人再看见他们走出来。很多年过去了,几乎没入再敢涉足这片大山丛林。凡向药谷求丹求医者,皆须按照药谷的规矩,在平岭镇留下记号标识,并接受下一步的指示,才能视情获得药谷的救助。药谷并非济世之谷,施救于人的条件,令大多数人望而止步。
陆家承蒙祖上的余荫,曾在机缘巧合之下,令药谷之人欠下了一大个人情,有幸获得药谷的一枚信物。凭此信物,无论何时都可以无条件的得到药谷的一次救助。从此两不相欠。信物传承至今已有数代,家族上下尤为珍惜。
陆家主不忍眼見自己的血脉骨肉就此夭折,而顺乎自然的什么也不做。不顾家族的反对,毅然启用此信物,纵算有万一的希望,也须倾力一试,无论结果如何,都不致留下终身的报憾和愧疚。
十年前,也是海叔按照药谷的指示,几经辗转,才将年仅三岁的二少爷送到药谷之人的手里。二少爷当年的孱弱,让人楚楚生怜的模样,巳铭刻在海叔的记忆深处。每当夜寂人静之时,海叔都用自已宽厚的胸怀温暖着瑟瑟抖索的小身体。三阴绝脉的人,毎逢子夜阴阳交替之时,寒气侵体,遍袭全身经脉,导致气血阴冷,面紫唇青,奄奄一息。目睹二少爷颤抖地缩着一团,让人望之心酸,心痛,心碎……
十年后,海叔又从药谷人的手中将二少爷接出来,没想到……
"二少爷!二……"海叔嘶哑的嗓音似已无力呼唤,脚下踉跄,跌跌撞撞扑向蓬车。数米的距离在他眼里心中,此刻竟是如此的遥远,漫长…蓬车近在咫尺,脚下如铅,身形剧烈地摇晃着……
悲切的呼唤声中,蓬车的帘子被轻轻地掀起,一个少年轻缓地从车内走了出来,一袭青衫飘飘,齐肩的長发随意地向后束起,身形略显清瘦,神光清澈而宁静,举手投足间轻灵而不失沉稳,清雅中带着几分飘逸的意韵。
海叔涣散的神光骤然一亮,張了張嘴,疑是幻觉,但見少年屈指一弹,手中飞岀一物,电闪般射入海叔微張的口中,入喉即化。海叔顿覚满口生香,一般暖流瞬间遍达全身,似若无数涓涓细流渗入七经八脉,体内气机勃发,缓缓蒸腾……
"沉下心神,聚气归元!"耳畔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,海叔心神微震,缓缓闭上双目,席地而坐,杂念尽弃,心境一片空明。
幸存的四名护卫正背着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同伴,吃力地向着蓬车靠拢,忽見二少爷竟然完好无损出现在车辕之上,俱皆瞪大眼,合不拢嘴。他们当时虽在险象横生的搏杀中,眼角余光却是清楚地瞥见那黑衣人凌厉无比的一剑直透车帘。别说是弱不禁风的二少爷,换着自己在车内也难逃那一剑穿胸之厄。
少年对几人的神态似若未見,示意将背上的同伴放在车辕之上,俯身把了一下脉搏,探了探鼻息,微皱了皱眉头,轻轻地为两人合上眼睛。一旁的护卫見状,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少年立起身形,目光在几人身上走了一遍,手一掦,掌中多了四粒色泽幽黑的丹丸,"这是止血疗伤的丹药!"
丹药!对这些护卫而言,听说过,却从未見过。如此珍贵的物品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面的人可以问津的。护卫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接过丹药,眼中满是感激之色。
暮色退尽,一弯冷月斜挂天际,几点寒星闪烁,清冷的幽辉淡淡地铺洒荒岭。寒凉的风断断续续地呼啸,夹带着荒岭中的夜寒之气,令四周气温不断地下降。远处不时隐隐传岀阵阵不知名的兽嚎之声。
古道边多了两堆新土,少年扔下手中的铁铲,默立在两堆新坟之前,口中喃喃地道"两位兄弟走好!我会找出真凶,给你们陪葬!"
少年名叫陆随风,是红叶城陆家家主的二少爷,年仅十三岁。由于身患先天的三阴绝脉之症,终生不能修武。在这片武道纵横,实力为尊的世界,无疑是件最不幸的事。通常拥有这类遭遇的人,大都生活在无尽的耻辱和鄙视中,猪狗不如,似乎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。十年前被送往药谷医治,时至今日没人知道他的绝症是否巳被根治,包括药谷之人都无法准确地判别。
"二少爷!"海叔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他身旁,气色红润,精气饱满,身体内外的伤似乎巳经痊愈。
"没事就好!"少年陆随风淡淡地道,语气中含着一份关切。
海叔点点头,指着两堆新土,"他们?……"
"一剑透胸而出,一剑切破咽喉!我们还有很長的路要走,暂且将他们埯埋此处。"陆随风平静无波地言道。
海叔对着新坟默默地叩了三礼,随掉转过脸来静静地凝视着二少爷,心中有太多的虑惑需要得到解答。"蓬车内发生了什么事?"
"我说了,你会相信?"陆随风苦苦一笑。
"我信!无论真假都一样,该说的自然会说!"海叔毕竟是見过风雨世面之人,懂得分寸。
"海叔善解人意!就只当是药谷之人沿途护送,暗中照应,惊退强敌!"陆随风淡淡地笑道。
海叔闻言微楞了一下,随即哈哈一笑;"我知道该如何说了。"知一闻十,几乎可以断定,这位二少爷绝非看上去的这般简单。
"我能知道刚才呑服的是什么吗?"海叔一脸肃然地道,"入口生香,片刻之间,不仅伤势痊愈,而且,竟然还连晋了两级,一举跨入了天位境的行列。"
"天位境很高吗?"陆随风一脸无邪地道。有点答非所问。
海叔闻言,一脸黑线,回念一想,二少爷自小疏于武道,对此一无所知,也属正常。随耐心地解说道"武道共有高低两大层次,低层中分别划有五个境界﹕玄气境,化气境、玄灵境、地阶境、天位境。每个境界内又包含九个小阶位。高层中同样拥有五大境界;玄王境、玄帝境、玄皇境、玄圣境、玄尊境。"
"完了?玄尊境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存在?"陆随风若有所思地道。
"嗯!"海叔眼中闪过一抹惊愕,二少爷之言,自己压根没敢想过,"呵呵!这就不是常人所能探知的了。"
"是么?这片世界的灵气如此浓郁。不应该呀!"陆随风自言自语地喃喃道。
"二少爷在说什么?"海叔一脸茫然地问。
"哦!你适才吞服的是一粒三品破天丹。药效应该还不错吧!"陆随风淡笑道。
"什么!"海叔惊骇地瞪大眼,一脸抽搐的惊呼,自己竟然吞服了一粒三品丹药!貌似自己有生以来连一品丹药都没見过,忽然之间…
"海叔,淡定!三品丹药而已,在药谷只算是大路货,在那里只要稍有点能耐,随便也可弄过百八十粒。"陆随风不以为然地道。
"可你……"海叔欲言又止,唯恐失言伤害了二少爷。
陆随风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絲,拾起地上的铁铲,幽幽地道﹕"世人只知我在药谷医治绝症,却不知这十年中,我几乎将藏经阁的书阅了过遍。"
"有这种事?"海叔惊疑地道;"那藏经之处,无论在各门各派都被视之为森严禁地,岂会容一个谷外之人,任意出入?"
"海叔此非虚!但在药谷却是个例外,藏经阁楼高九层,藏经万册,每层都设有禁制封印,。谷内之人只要拥有相应的修为境界,能破开其间的禁制封印,每一层都可去得。据闻,千年来能踏入藏经阁五层者,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。"陆随风随意地说道,手中的铁铲轻拍着面前的新土。
"二少爷你自幼从未曾修习过武道,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修为境界之类的事。何以能够随意踏入藏经阁,遍阅其内珍藏的经书秘典?"。海叔疑惑不解地问。
"呵呵!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已,包括药谷高层也曾怀疑禁制封印是否出了问题,后经查实无误,再也找不岀其它合理的解释。碍于药谷数千年来的规则,唯有不了了之。所幸我只是个终身不能修武练丹的废物,纵算学富五车,胸罗万象,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理论上的宗师而已。"陆随风轻叹了一气。
"说得也是!不过这却是一笔无比珍贵的财富。日后定会有用武之处。"海叔不甚唏嘘地宽慰道。
"海叔说得没错!我在药谷时,从早到晚都会有谷中的丹师找上门来,几乎都带着丹道方面的各种疑难问题,专程前来寻求解惑。当然,每次都须付出相应价值的报酬,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。"陆随风歪了歪嘴角,颇有几分奸商的意味。
这位二少爷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,全身上下似被一团轻雾包裹着,似是而非,扑朔迷离,巳再不是海叔记忆中的那个二少爷了。
"二少爷!今日之事太过离奇,这些黑衣人竟是冲着二少爷你来的,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!"海叔如梗在喉,耿耿于怀地道。
陆随风茫然地摇摇头说:"我与世隔绝了十年,刚一出谷便在途中遭遇袭杀,自己却云里雾里,不知所以。实是一件很遭糕的事!如虻在背,令人寝食难安。目下唯一的线索便是黑衣人临走留下的这把断剑。剑柄上刻有"流云"二字。"
海叔接过二少爷递过来的断剑,细细地察验了一番,此剑由精铁所铸,坚韧无比,竟被人在刹那间生生折断,试问自己终其一生也未必做得到。
"流云!是个名字,地名,或是某个门派的名称?"海叔漫无边际地猜道。
陆随风略略思索了一下,"武技分为天、地、玄、黄四个品级,将你击飞的那个黑衣人,实力修为应该在地阶境巅峰,所展现的武技属于玄品中级,是"流云九剑"中的第八式"穿云逐月",而海叔的"断流刀法"只是黄品中级,整整悬殊一个大品级,在实力修为上也比对方低了二阶,一击之下受伤震飞当是必然的结果。玄品以上的武技通常都只会出现在大宗门,大势力之中,所以,这些黑衣人的来历背景一定十深厚复杂。"
直到此刻,海叔才有些相信二少爷在药谷的那段故事。凭他在一眼之间,便能从电光火石般的一击中,将双方的修为境界,武技的品阶,甚至连刀法剑法的名称和招式都解读如此精准无误。这岂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所能做到的?
四名护卫似巳疗伤完毕,身上剑伤己然结茄,看上去人人气机充盈,精气饱满,重新上路应无问题。四人跪于两堆新坟之前,满脸悲切之状。平时亲如兄弟手足的同伴,转眼间便被一捧黄土掩埋,从此将永远留在这荒岒之上。
人世间最深切的哀伤,莫过于生离死别。逝者巳去,众人再次默默地哀悼一番,抬头望望天光,月近中天。匆匆收拾悲伤的情怀,蹬上蓬车重新上路。
"平岭"只是一个小镇,人口数万。地处边陲,西北面是荒岭古道。平时人流往返,十分稀疏,显得颇为清冷,入夜时分更显沉寂。整座小镇只有一家稍像点样的客栈。如不留意还真不容易找到。
客栈的一间上房内,一灯如豆。昏黄的灯下,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盘坐在阴影中的床沿上,低眉垂目,有如老僧入定。门外传出十分轻微的脚步声。
须臾,房门开了一道缝,三条黑影一侧身,闪了进去。
"事都办妥了?"老者一动未动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语调平缓,却含着淡淡威压。
"失手了!请長老责罚!"黑衣人头领惶然道。
"哼!"老者重重地冷哼了一声,缓缓睁开垂闭的眼廉,二道有若实质般的神光横扫过三人。众皆全身一抖,禁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"長老!弟子…"黑衣人头领吱唔着,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,有些惶急地道,"这个……因为……"
"老夫只问结果,不问原因!看在你是老夫记名弟子的份上,给一个解释的机会。如果不能令人信服,你知道该受何种处罚!"老者一脸阴冷地道,重又垂下眼皮,不再多言。
黑衣人头领轻舒了一口气,定了定心神,小心異異地道,"弟子怀疑有药谷中人在暗中随行护送!"
"仅仅只是怀疑吗?"老者动了动嘴唇。
"弟子遭到了对方的暗算,身受重创!"黑衣人咬咬牙,坚持地言道。
"继续说!"
"弟子当时使出流云九剑中的第八式"穿云逐月",一剑震飞了陆家护卫队長陆海,挟雷霆之势直指帘后之人,但···"黑衣人头领略为顿了顿,看了老者一眼,接着道,"就在弟子一剑穿透帘子的刹那,骤然感到自己的剑被什么东西给牢牢地夹住,无论弟子如何竭尽全力也再难寸进分毫。正当弟子进退两难之际,帘内突然爆出一道无与伦比的气劲,电流般的顺着剑身瞬间透入整个手臂,不,是全身!全身上下似被千万只蚁虫撕咬呑噬…弟子欲想聚气抵抗,骇然发现筋脉中的气机溃散,根本无法凝聚。情急之下唯有弃剑,同时咬破舌尖,激发体内的气血,才得以全身而退。否则,此刻只怕巳被留在那里了。"
老者低眉垂目,静静地听着,脸上隐约透出旁人不易察觉到的微妙变化。
黑衣人头领見老者并无应答,继续剖析道,"对陆家的底细,我们已然了如指掌,此行中唯有陆海尚有一战之力,可陆海当时巳被震飞,车内如无药谷的高手藏身其中,但凭一个十三岁的少年,如何能挡住那惊天一剑,甚而反重创于我?"黑衣人头领越说越激动,"并非弟子自视过高,纵使陆家主在埸,要想接下"那一剑"也非轻易之事。更别说重创弟子了。"说到"那一剑"时,神彩飞掦,自负的神情荡漾开来,大有舍我其谁之气概!这种感觉稍瞬即逝,代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郁闷和沮丧。
老者的神态沉静如水,心中却是波澜湧动。他十分清楚黑衣人的实力修为,更清楚流云九剑的威力。那是他私下暗自传授,尤其是那第八式"穿云逐月",陆家此行中的人,无一能与之抗衡,挡者非伤即亡。故对黑衣人的说辞颇有几分认同。药谷的传闻,也时有听说,宁可信其有,避而远之。没想到药谷中人竟会对这个废物少年如此看重,沿途还派出高手暗中护送。当真是始料未及!
老者沉吟片刻,缓缓抬起垂闭的双目,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黑衣人,直看得对方心里发毛,头皮发麻,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暮地,老者的身形骤然微动,一只枯手直向黑衣人手腕脉门扣去。
猝变突生,黑衣人大惊失色,身体迅速作出反应,意欲闪避退让,身形刚动,腕脉巳被枯手紧紧扣住,动弹不得。
"慌什么?"老者寒声冷叱,"老夫見你面色潮红,替你把把脉!"
"弟子愚顿!望長老見谅!"黑衣人惶惶地道。
老者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幻,双眉越挤越拢,嘴角隐隐透出一絲苦笑的意味,"药谷的传闻果然非虚,连老夫都不是此人的对手。此地不久留,须速速离去!记住,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分毫。否则……"老者冷哼一声,身形闪动间,已失了踪影。
黑衣人楞了楞,随吹熄了房内的灯,跟着悄然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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