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实验到很晚,她才回到家。
烛火摇曳,她看见江宴深正在辅导方淑燕的儿子方大壮。
煤油灯下,他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,方大壮耍赖不想写作业,他就变戏法的掏出糖果,宠溺道。
“你把作业写了,这些糖果就都是你的了。”
周念怔愣住,难怪之前他跟自己要糖票,原来是为了换糖果给方大壮。
可他也忘了,她低血糖,那些仅剩的糖票是她偷偷攒起来,以备不时之需的。
方大壮惊喜大叫,肥硕的身子抱住江宴深,“谢谢爸爸!”
周念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似乎已经私底下这样叫过很多次了,江宴深捏了捏他的脸,并没有纠正他。
“乖,好好写作业,等等妈妈就送夜宵过来了。”
正在此时方淑燕捧着碗面就走进来,江宴深赶忙去接。
俩双手相碰在一起,方淑燕羞红了脸,一股暧昧的气氛在他们俩人之间流转。
就连方大壮都感觉到了不对劲,“爸爸妈妈羞羞脸。”
这时,江宴深才像是回过神,“快点放下吧,小心烫。”
“阿宴,你慢点吃,有点烫,我特意给你多加了个煎蛋。”
“妈妈,那我的呢?”
“让爸爸先吃。”
周念感觉冷极了,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,似乎这样就能掩饰住自己酸涩的眼眶。
自己在研究所呆到这么晚,江宴深却全然不知,或者说知道了,但是他不在乎。
他似乎已经把方淑燕母子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。
周念抬脚走了进去,空气一下子凝滞了。
方淑燕眼底的挑衅明晃晃的,倒打一耙道,“表妹,这么晚才回家,也就阿宴能忍得了你。”
江宴深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,听完皱起眉质问,“你怎么才回来?”
周念不答话,“刚刚方大壮叫谁爸爸?”
江宴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,还没说什么。
一旁的方淑燕哭了起来,看上去我见犹怜。
“妹妹,对不起,都怪我,要不是我偏要离婚,让孩子从小就没了爸爸,阿宴也不会看我们可怜,允许大壮叫他爸爸。”
江宴深抿唇不语,方淑燕装的更可怜了。
“妹妹,要是你实在不开心,今晚我就可以带着大壮走。”说完就要去扯方大壮。
方大壮大哭,“爸爸,爸爸,你不要我和妈妈了吗?”
周念沉默的看着这场闹剧什么都没说。
江宴深青筋暴起,“够了,周念,你怎么这么自私。”
“淑燕她是你的姐姐,只是孩子的称呼而已,有必要小题大做吗?”
原来,不让别人孩子叫自己丈夫为爸爸,就是自私。
周念自嘲一笑,心中的悲凉再次席卷全身,“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,我只是回来拿个行李而已。”
江宴深听到心底却很不是滋味,上前一步,拽住她的手臂。
“你拿行李干嘛?”
周念扯下他的手,“最近的实验任务多,我需要住在研究所。”
反正还有十天她就要离开这了。
还不如自己早点搬,也能少看一些他和方淑燕的你侬我侬。
江宴深揉了揉眉心,满脸不耐,“周念,不就是让你写个检讨,道个歉,你至于这样吗?”
周念没回话,转头收拾东西,搪瓷杯、牙刷、俩件衣服全部放进小箱里,提起就要往外走。
江宴深挡在她身前,语气里透着冰凉,“周念,你这么着急走,是不是心里有鬼?”
周念脚步顿住,声音都带上干涩,“什么意思?”
江宴深不敢看她的眼睛,犹豫片刻说出。
“大壮最近一直喊疼,我就带他去医院检查,结果儿科的医生告诉我,大壮身上有多处淤青,像是被人掐出来的。”
“周念,你是不是因为看不惯淑燕母子,趁我不注意偷偷虐待大壮?他只是个孩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