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绪的手指白皙修长、骨节分明,正当他的手轻抚过琴键时,我笑看他说:“我没听过这首歌,不过你弹的很好听。”
他眉眼含笑,“我的歌单里有,我可以推给你。”
“好。”
李绪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琴键,便开口道,“钢琴其实很简单,我随便给你一个简谱你都可以弹的。”
“真的假的?
怎么弹?”
他找来一张纸,随意写下了一串数字: 1155665 4433221 5544332 5544332 ,又把右手大拇指按了上去,“从这里开始往后弹就是C大调,你就把第一个键当做1,依次往后就是234567,然后你按照我给你的这些数字来按就好了。”
“按照这个顺序按就是一首歌?”
“对。”
“什么歌?”
“你按完了就知道了。”
我点点头,按照他的意思轻轻按着琴键,把他写的这几串数字按完以后,我确实听出来了这是什么曲子。
好幼稚的儿歌,我弹着弹着就想笑,“这不是《小星星》吗?
“对,是不是超级简单?”
他看着我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,又抬眸与我对视。
我们的距离太近,气氛也不似刚那般平常,我感觉到了尴尬,却还是与他相视一笑,接着目光就回到了纸上,认真地盯着纸上那串龙飞凤舞的数字按着琴键。
果然按错了。
我的手抖了一抖,重新把按错的那句再按了一遍。
李绪撑着脑袋歪着头看我手忙脚乱,我偷偷瞥他,又不小心与他对视,心跳在不知不觉中有些慌乱。
我不敢再乱瞟,只是余光看到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。
“我带着你弹。”
正说着,他的右手就覆了上来,热度顺着我冰凉的指缝向掌内侵袭,干燥又温暖。
我想,如果我是女生,眼前这一幕绝对足以让我喜欢上他。
可惜我是个男生。
他的笑看起来也很幼稚,还好他长得帅,但凡长得普通点儿的像他这么笑,看起来肯定就跟个傻子似的。
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,完全不像我在学校见过的,那个只会说“你找别人问问吧”的,从不与同学亲近的学霸。
“李绪,跟你同学出来吃宵夜吧,时候不早了。”
首到他妈妈在门外敲门喊我们时,李绪才回过了神,飞快抽回了手连连说好。
我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。
他在紧张什么?
我顿了顿,也赶紧把手拿了下去,生怕有除了我们两个以外的人窥探到我们的“秘密”。
可惜我们之间并没有秘密。
所以这份慌乱从何而来呢?
我不得而知。
李绪的妈妈我很早之前就认识,她是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,我有个朋友在他们班,之前闲聊时还在跟我说,他们英语老师每天都会穿不重样的裙子,脸上永远都画着精致的淡妆。
听他说,她在学校遇到她熟悉的学生时,也都会面带微笑地先和学生问好。
一句温柔的“Good morning.”谁听了会不开心呢,况且她看起来大方又热情。
李绪带我到餐桌前坐下,又为我拿了筷子,他妈妈说时间太晚做吃的来不及,就煮了两碗速冻的元宵,让我们将就吃。
在我家,我从没有在这个点吃过妈妈亲手给做的宵夜,哪怕只是煮一碗速冻的元宵。
我拿起筷子准备夹一个来吃,可那元宵太滑,还没等我喂到嘴里便又掉了回去。
“给,勺子。”
李绪看出了我的窘迫,及时地把勺子递到了我的手里。
唉,为什么我偏偏是个男生呢?
“在想什么?”
傍晚的火烧云美极了,李绪背对晚霞,随风而动的发丝上也染上了一抹红。
真好看。
“没什么。”
我知道他在看我,但我却故意不去看他,只环顾周围这一群围站着的旧友说道:“谁开球啊?
赶紧的,打完还得去吃饭呢。”
陈礼嘻嘻哈哈地撞了过来,“我开!”
球场上尽是我们欢脱的笑声,而我不知道的是,我的电话手表此刻正显示着五十多个未接来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