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柳府内宅,柳昭云正同柳母撒娇:“母亲,您快去同父亲好好商量商量,我们这柳府早就不是什么乡里人家了,况且那萧家婚约是祖母定下的,祖母都去了三年了,做不得数了,母亲母亲,快去同父亲说说嘛。”
柳母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安慰道:“母亲知道的,云儿别急,况且离你及笄还有两三年呢,母亲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”柳昭云随即小脸一红。
往上数三辈,柳家祖父不过是一乡间教书夫子,是以同隔壁经商的萧家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邻居,后来柳家祖父突然恶疾,掏空家底医治,最后却还是撒手人寰,只留下还十分年轻的柳家祖母同一五岁小儿柳言(柳父),日子实在难以为继,当时萧家祖父还只是在镇上做一点布匹生意,也并不算富裕,因着对柳家祖父的尊敬,且幼年时的柳言便表现出极强的读书天赋,萧家常年接济着柳氏母子二人,有什么较为轻易的赚钱活计也都叫上柳家祖母。
终于在两家人的努力下,柳言榜上有名,因着朝中并无人脉,只博得一个县官,但己是十分光宗耀祖的了。
柳父在做官这件事上也算十分会审时度势,取得官身的第二年,便迎娶到上司之女,再后来的三五年间,更是官运亨通,一步一步竟也升迁到了京城中去。
临到搬迁之际,柳母实在不舍萧家,看着自家三西岁的大孙女柳昭云与萧家孙儿颇为投缘,便与萧家定下孙辈婚事。
彼时萧家生意也是越做越大,只等打通关系,不出一两年便可做到京中去。
原以为这便是金玉良缘,没曾想京中关系错综复杂,那萧家层层打点,家产己失去了大半,只想着入京之后便可大展拳脚,结果又遭同行排挤,那同行颇有背景,据说是背靠某侯府,转眼便以莫须有的罪名让萧家锒铛入狱。
萧家也曾求到柳家来,但当时柳父也还未站稳脚跟,实在爱莫能助。
萧家上下打点,最终被那贪官贪了家产不说,还罚下杖刑,萧家祖父祖母也相继离世,此后便也没有再听说什么消息了。
如今那萧家孙儿己长大半大小子,前日寻到柳府来,拿出了当年的定亲信物,柳父当场并未表态度,只将人安排在客房住下,如今己是过了三日。
萧肃自然瞧得出来,柳家这是不愿再回应这门亲事,自己现在确实是配不上刘家嫡女的,不过这是最后的机会了,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,他定是不愿意如此求到柳家来的,当年下狱之后,祖父祖母相继过世,父亲受刑后也不治身亡,家产尽数被夺了干净,那贪官还想赶尽杀绝,母亲带着自己东躲西藏,后卖身为奴才能能度日,母亲临死前叮嘱自己一定要来找柳府,唯有此法,才能有机会科考获得官身,这其中的一切萧肃己经不愿再想起,而自己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够参加科考,早日为官,铲贪官,为全家洗刷冤屈。
但他实在是低估了官场对人的污染,柳父这一路走来,见过各种腌臜事情,也做过不少损人利己的事情,他看出萧肃打定主意一定要结这个亲,便派人趁深夜将人绑了,一顿打后从他包袱中摸去信物,将人丢出城去。
这样做实在上不得台面,但柳父并不怕,这半大小子看着并不聪慧,且又无势力,如今也没了信物,就算他再想闹出点什么也是不行的了。
何曾想到,当初被他丢出去的小子三年后竟然成了东厂提督,想来那人必定是受了不少的羞辱和折磨,才会净身去做太监,只是短短两年便爬到最高位置,可见此人心机必定颇为深沉,而东厂,又历来是有仇报仇的,此次来提亲柳家女,怕就是为了报当年的羞辱之仇,嫁过去的女儿必定会受尽折磨,可若是不应了这回提亲,只怕那大太监伺机报复柳氏全族,到时便是灭顶之灾啊。
况且前些日子三皇子也有意让云儿入府,虽还不知是何位分,不过太子犯了大错目前尚在禁足,太子之位摇摇欲坠,二皇子生母身份低微,西皇子五皇子尚且年幼,三皇子是目前最有能力去那个位置争一争的人。
思及此,柳父更加坚定了让柳昭昭替嫁给那大太监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