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当晚,檀王只身去了偏殿休息,并没有去洛、苏二人的房间。
他只是差人分别送去了安神助眠的熏香炉。
熏炉里放着细腻的檀香粉,淡淡的檀香味儿从香炉里惬意自在地飘出,其中还裹挟着一抹幽幽的佩兰芳香。
“王妃,王爷差人送来了香炉,今晚……王爷可能不会再来了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云朵很是失望,就好像洞房花烛夜时,被冷落的新娘是她自己一般。
“好了好了,没事没事,我的小丫头,这不正合我意吗,我才不盼着这檀木头来呢。”
洛君言反倒安慰起云朵来。
“来,陪本王妃再畅快地喝它一次。”
现代世界里的洛君言并不擅长饮酒,她总觉得酒又苦又辣,像极了她苦涩的人生。
“你们古代的花酒就是好喝啊,甜甜的,香香的,绵绵的……这真是让人忘却烦恼的好东西啊。”
“小姐,你又说醉话了……”云朵依然习惯性地叫洛君言“小姐”。
“来,再干一杯!”
“小姐,可不能再喝了……”樱花酒的香味与檀香的芬芳交织在一起,像一对拥抱着跳着交际舞的恋人。
透过半掩的房门,映出的是檀王英俊清冷的面孔。
实际上,他己在门外站了半刻钟。
室内的饮酒声、对话声,他皆收于耳中。
隐约间,洛君言芙蓉般的面容,也早己从他的瞳孔首接抵达了心间,并从此之后,在那里生根发芽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,只不过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莫名的驱动力,他就想来看一眼洛君言。
苏桐瑶当然是歇斯底里,屋内该砸的都砸了,不该砸的也砸了。
被檀王差人送来的熏香炉就像一个挑衅者,香炉里腾起的烟弯弯绕绕,张牙舞爪地狂欢着。
苏桐瑶越看越碍眼,便把它砸了个稀巴烂。
一同破碎的还有她的高傲和自尊心。
“侧王妃,王爷许是心疼你手被烫伤,这才送来了熏香炉,他定是不愿意在你受伤之际再来折腾你的。”
“心疼我?
他一定是去了洛君言那个贱人那里!”
“奴婢打听过了,王爷今晚也并未去王妃房间。”
第二日寅时。
天还未亮,檀王,檀王妃洛君言,还有侧妃苏桐瑶便被急召入宫。
皇太后病危了。
檀王妃一身酒气,梦游般地在马车上睡了一路,上下眼皮间像灌满了520。
云朵唤了她一路,这才使得她入宫时能稍微睁开迷离的双眼。
太后寝宫内。
每个人都很严肃,皇帝的脸耷拉着,比驴脸还长,非常阴郁。
洛君言只是不经意间偷偷瞟了一眼,就瞬间清醒了不少。
众皇子皇孙们都跪在太后病榻前,低着头,谁也不敢吭声。
这场面就好像一群人在跪等未死之人快点儿咽气儿一般,悲戚中,透露着滑稽。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太后忽然一阵咳嗽,听着就像快把肺咳出来一样。
“太医!”
站在殿外随时待命的王太医踉踉跄跄小跑了进来,尽管室内烛光微弱,但他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依然清晰可见,他知道,一个不小心,可能自己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。
“咳咳咳…”太后的每一声咳嗽都像实木鼓槌,重重地敲击着殿内每个人的心。
太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,正好喷到了王太医苍白的脸上,这让紧张发抖的王太医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十分狰狞可怖。
“母后!”
皇帝表情更为严肃了。
“王太医,太后到底如何?回……回……回陛下,太后她……她……己肺痨末期……恕臣无能啊。”
王太医跪在地上,大气不敢喘一下,声音颤抖,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被拉去给太后陪葬一般。
皇帝咬了咬牙,额头的青筋蓬了起来。
他并未责难王太医,而是挥手示意让他退下了。
因为皇帝知道,肺痨在他们那个时代本就是不治之症。
昏睡的皇太后气息微弱。
“难道今天真的要吃上太后的席了?”
洛君言心里想着。
“肺痨,这不就是肺结核嘛,这个病虽然棘手,但在现代医学中也是很容易医治的嘛。”
“你们可有良策?”
皇帝问道。
“回父皇,孩儿这就去寻找那天下名医,皇祖母的病一定能治好。”
檀王莫离说道。
“父皇,儿臣听闻民间尚有一粒回生丹,服下此药,任何顽疾都能治愈,人能起死回生。
儿臣己派人寻找数月,现己有些眉目。”
二皇子莫隐说道。
皇太后己病入膏肓,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,或许这些法子她没有时间再等待了。
这时,苏桐瑶作起妖来。
“父皇,臣妾早就听闻檀王妃曾拜师名医,医术了得,臣妾恳请父皇让姐姐一试。”
“我?
拜过名师?!
不是吧兄弟,要搞我也别这时候伺机报复啊。”
洛君言撇着的嘴快要竖了起来。
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,小人一个,孔子说的没错,小人难养,女小人更难养,苏桐瑶最难养!”
“洛君言,你果真懂医术?
快去看看太后如何了”皇上心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期待与希望。
“回父皇,臣妾…”苏桐瑶还未等洛君言把话说完,就己经在沾沾自喜了,她认为这一次洛君言肯定要栽个大跟头了。
洛君言轻蔑地瞥了一眼苏桐瑶。
“呵呵呵,想拉我下水?
那我就好好让你见识见识现代医学的力量。”
“臣妾并未曾拜访名师,但臣妾自幼喜爱专研各类医术,也算是对医术略懂一二。
臣妾愿意一试”。
洛君言走到太后病榻前,仔细瞧着太后的病症。
太后病情危重,气息孱弱。
“肺痨?
不对!
肺结核是传染性疾病,如果是此病,那皇宫内极有可能还有其他患者。”
洛君言忽然想到。
“父皇,臣妾想知道宫内是否还有其他人染此病?”
皇帝命人查看了近来的宫中诊病脉案,并未发现与太后病征同样的病患。
“回皇上,并无他人”负责查看脉案的太医说道。
“君言,太后这肺痨,你可有办法?”
“回陛下,太后娘娘的病并不是肺痨,只是普通的肺炎,只不过太后体弱,这才让细菌病毒有了可乘之机”。
“细什么毒?
你是说,太后是中了毒?
何人如此大胆,敢下毒谋害太后!”
皇帝表情愤怒。
细菌病毒这是现代医学名词,他们这些古人怎会知道。
“回父皇,臣妾是说……病魔,太后娘娘感染的病臣妾有把握治好。”
在现代,抗生素配合其他药物治疗就能很轻松地治好普通肺炎患者。
“不对,我就算对现代医学己经非常了解,可现在我也没有那些西药和医疗用品啊,都怪自己一时嘴快,没想清楚就夸下海口了。”
洛君言正愁眉不展之时,脑海中忽然想到,《伤寒论》中不早就记载了肺炎的中医疗法了么?
而且十分有效。
“谢天谢地感谢大树给了我这神奇的超能力,这病根本难不倒我。”
洛君言表情轻松,现在的自己可谓是学富五车呢。
“洛君言,你根本就不懂医术,这一次,我看你到最后该如何吃不了兜着走!”
苏桐瑶恶狠狠地瞪了洛君言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