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女儿上幼儿园的日子,我总是提心吊胆,害怕她又惹事。或许因为她推人的关系,孩子们都不和她玩。
她也消停了许多,并没惹事。
但这是我自以为的,因为她学会了撒谎,学会了隐藏情绪,学会了更隐秘地作恶。
正常的孩子,做了恶事会心怀愧疚,受到教育后会改,我的女儿,却学会隐藏罪行,让其他人抓不到她的把柄。
一开始她表现得特别好,我以为她改了,还特意奖励她很喜欢的小裙子。
上小学后,老公升职,经济条件变好。有文具盒事件在前,我们在物质上尽量满足女儿。
有句老话是:儿子穷养,女儿富养。
我们为女儿报拉丁舞培训班,消耗她的精力和时间,培养她的气质。
她长得漂亮,老师很喜欢她,说她跳舞跳得很好。
女儿喜欢跳舞,积极性很高,每天刻苦练习舞蹈。
快到国庆节,女儿兴奋起来。
每逢节假日,培训班老师都会组织孩子们到商场、学校里表演,在人前大出风头,还要颁奖。
在大人看来没什么意义,但孩子们觉得是件大事,家长们自然顺从孩子。
女儿一直说她会是领舞,结果因为另一个女孩子跳得比她好,老师有意让那个女孩当领舞。女儿很不高兴,天天在我面前说女孩的坏话。
我一直想和她交朋友,尽量不用上位者语气说话,可她说得很过分,满脸嫉妒,我忍不住教训了她。
她意识到了什么,笑眯眯地对我说:「妈妈,我错了嘛。」
此后,她再也不和我说心里话,在我面前表现得特别阳光。
没过两天,我感觉女儿有点鬼鬼祟祟,她一周上三天拉丁舞,有天我去接她,她居然提早离开了。
我问老师,老师说是我喊她走的。
我很着急,赶紧追出去寻找,发现培训班远处的马路聚集了一大堆人,似乎发生了车祸。
我心里咯噔一声,快步跑过去,在马路边见到了瑟瑟发抖的女儿。
她哭着扑进我怀里喊「妈妈」,远处的马路上,一个女孩子躺在血泊里。
那个女孩子,正是即将成为领舞的女孩。
我不想猜事情是女儿做的,可太巧合了。
我浑身颤抖,我恐惧是女儿做的,也恐惧别人发现是她做的。
如果真是她做的,以后该怎么办?
她才八岁!
不可能,不是她!一定不是她!
回去我把事情告诉老公,他面色阴沉,单独找孩子谈话,事后回复我说:「不是她干的。」
很快,警察出了通知,是一起意外。
那女孩自己突然跑出去,被车撞死的。
那就好,那就好。
我放声大哭。
警察说是意外,领舞女孩的妈妈不同意,她说女孩从来不会提前离开培训班,那天她稍微迟了一点,女孩没等她,而是和女儿一起离开,这不正常。
我女儿哭着对她说:「小轩想吃零食,喊我一起走。她还说妈妈不喜欢她、不关心她,她要一个人回家。」
女孩的妈妈如遭雷击,哭得撕心裂肺。
我拉过女儿,「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?你看不到阿姨很难过吗?」
她无辜地说:「我说的是实话呀。」
大人觉得孩子不会说谎,女孩的妈妈离开了,去找培训班打官司,说培训班看管不严,最后培训班赔了不少钱,老板关门大吉。
等过了差不多两年,我心情平静下来,老公才寻个时机告诉我:「是她干的。」
我呆住,为女儿辩解:「她那么小……警察都说了,是女孩自己跑出去出了意外……」
老公说:「牧音借口请吃零食叫走小轩,两人撒谎说妈妈来接,老师当时很忙,又很信任她们,就放她们离开。两人到路口打闹,说要比赛谁跑得快。孩子天性爱玩,不会注意路况……牧音本意不是杀她,是让她受点儿伤,无法做领舞,没想到刚好一辆车急速开过,才发生意外……」
「这不是意外!」我打断他,「这根本不是意外!一开始你怎么不说?」
「不,这只是一场意外。」老公强调,「牧音并不想杀人,她以为大街上人来人往,她神不知鬼不觉推一把,跌倒最多受点儿伤。」
我根本不信,女儿是什么样我不知道?
我:「如果只是让小轩跌倒受伤,她完全可以把人带到楼梯!她又不是没干过!」
老公:「可楼梯里有监控,幼儿园的时候被拍到过,她不敢在楼里做,只能把人带到外面。」
我气血翻涌,难以接受,「为什么不早说?」
老公垂头叹气,「说了能怎么办?她是我们的女儿啊。」
我呆住,张了张口,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。
「这件事就当过去了。」老公按住我的肩膀。
我推开他,崩溃大喊:「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?一辈子瞒着我好了,为什么要告诉我?」
老公难过地盯着我,「因为你心里很清楚,小轩的死与女儿有关,这两年你一直都在怀疑,吃不下睡不好,我只好把事实告诉你。」
我跌坐在地,泪水无声流淌。
我的女儿,杀了人。
她……她真的是个天生坏种!
伤人的目光,像钉子一般扎过来。
“云未央,我很累,你能不能别烦我?”
云未央心像被活生生剜了一块,她紧紧攥着冰凉的被褥,艰难挤出一声:“好。”
房间再次陷入寂静。
云未央眼角渐渐泛红。
霍寒川抗拒她的靠近,甚至是排斥,这段婚姻里,自己现在还能留住什么?
在作茧自缚的世界里,云未央彻底没了方向。
翌日,云未央再次睁眼时,身旁的位置已经变得冰冷。
梦想和婚姻的抉择,她也终于有了决定。
到了舞团后,云未央将申请表递向陈丽:“老师,我……放弃比赛资格。”
陈丽一惊:“你确定吗?这场国际比赛可是你唯一的机会。”
虽然心里极其不舍,但云未央还是咬紧唇点了点头。
见状,陈丽只能接过那份申请表,收了起来。
白色的申请表被放进原木色的抽屉里,云未央看着,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。
等陈丽再抬头,看到她也沉默了瞬: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云未央抿了抿唇,艰涩道出了那句话:“我想退团。”
……
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老师办公室,云未央背靠墙站着,无力和疲惫感撕扯着她仅有的力气。
就在收拾好心情,准备离开时,拐角突然走出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。
看到来人,云未央有些诧异:“衍生,你怎么来了?”
温衍生拎起蛋糕,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:“你忘了?今天是你生日。”
“我生日?”
不等云未央反应,温衍生已经拉着她去了休息室祝生。
蛋糕横在中间,温衍生点燃了蜡烛。
“许愿吧。”
云未央看着跳跃的火苗,心里久违的涌入一股暖流。
就在她闭眼准备许愿时,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。
霍寒川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,目光徐徐落在那还在燃着的蜡烛上,脸色冷沉。
见到他,云未央有一瞬间的发愣。
但很快她目光落在霍寒川手上的蛋糕盒上,有一瞬间的惊喜:“你记得我生日?!”
话落,云未央便走向霍寒川,伸手要去接蛋糕。
然而下一秒,霍寒川却将手里蛋糕提起,然后在云未央的殷切目光中,松了手——
“啪!”
蛋糕直直砸落,摔烂在地!
来。
四目相视,沈诗怡率先移开眼,按灭了手机:“早点睡吧。”
说完,她掀开被子躺下,闭上了眼。
即使如此,沈诗怡依旧能感受到陆宴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,但她始终没有睁眼。
七天后,剧本围读。
饰演女配的演员看完剧本,开口就是批判:“这个故事的女配真是恶毒,非要利用婚姻去抢别人的男朋友。”
“是啊,幸好结局是两个人终成眷属,坏人终有报。”
众人纷纷表示认同。
明明是对剧中人物的指责和唾骂,沈诗怡却好像感同身受一般,心脏猛地紧缩。
作为投资方的陆宴迟坐在一旁,眸色冷沉。
不知为何,他莫名回想起了沈诗怡那句“何若曦写的是你和她的爱情。”
以前他只觉得是沈诗怡多想,现在整个故事看下来,的确和他们之间很像。
想到这儿,陆宴迟扫了眼对面的何若曦,眼神晦暗。
何若曦笑的温婉:“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故事,其实只要两人还喜欢彼此,再多的阻碍也没用。”
说着,她看向沈诗怡,眼底满是讽刺。
何若曦的话意有所指,沈诗怡不是听不出来,却只能默默攥紧拳。
耳边饰演女配角色的演员对剧本女配的批判声不绝,她终究还是听不下去:“你自己都不爱这个角色,怎么能演好她?”
一时间,气氛陷入死寂。
助理见状,忙打圆场:“大家还是先熟读剧本,明天就要开拍了。”
之后,气氛慢慢回温。
围读结束后,何若曦正要去叫陆宴迟,却见他先一步起身,径直走到沈诗怡的身边。
“走吧,回家。”
听到这话,沈诗怡呆愣了一瞬,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何若曦。
视线相触的一瞬间,何若曦露出抹笑,只是有些僵硬虚假。
收回视线,沈诗怡站起身:“好。”
然后跟着陆宴迟一起离开。
一路无言,回到别墅。
陆宴迟脱下外衣,挽起衣袖:“晚上想吃什么,我来做。”
沈诗怡有些惊讶,结婚五年,她从来不知道陆宴迟竟然会做饭。
很少见她这么惊讶的样子,陆宴迟眼神闪了闪:“去收拾收拾歇一会儿,饭好了我叫你。”
话落,他便径直走进了厨房。
沈诗怡呆站在原地,看着陆宴迟的背影,久久回不过神。
一个小时后,饭桌上。
满桌菜肴,却没有一道菜上有葱花。
沈诗怡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,拿着筷子没有动作:“怎么没放葱花?”
陆宴迟愣了下:“你不吃我就没放,怎么,我记错了?”
沈诗怡忙摇了摇头:“没记错。”
她低头吃着排骨,眼眶微热。
五年来,自己和陆宴迟同桌吃饭的机会并不多,她没想到他竟然能记住自己的喜好。
气氛温馨。
沈诗怡忍不住抬头望着对面男人俊朗的眉眼,恍然发觉眼前的人还和曾经那个少年一样,不曾变过。
卧室里,灯光微黯。
沈诗怡躺靠在陆宴迟怀里,仰头看着男人深邃的眼。
回想起今日少有的温馨,忍不住问:“宴迟,如果当初我们俩不是因为商业联姻认识的,你有可能会喜欢我吗?”
陆宴迟垂眸看她,沉默片刻:“我不知道。”
那一刻,沈诗怡喉头发哽,说不出什么滋味儿。
但她心里明白,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,就算是有可能,也永远成不了真了……
情绪翻涌,沈诗怡鬼使神差的抬头吻上他的唇。
陆宴迟也第一次激烈的回应她……